火車顛簸了幾下,後面的車廂像橡皮筋一樣拉扯抽搐著,帶動車頭脫軌側翻了出去。好在車速並不快,骨先森開啟應急開關開啟車門,爬出了車廂。
“哇哦。”她忍不住讚歎了一聲,“這場面也太性感了。”
河面上空漂浮著許多輛汽車,從破損程度上看都是自己剛才開的那一輛,看來【顧問】的改動反而讓它成了bug觸發後的主要表現載體。
空中的虛擬螢幕的時間還有四十多秒,但骨先森已經聽到了聲勢浩大的響動正朝自己逼近,整座死城在一瞬間熱鬧非凡,【顧問】這傢伙果然沒想過要遵守規則。
骨先森趕緊順著鐵軌往回跑去,不遠處的碼頭憑空出現了一大堆疊在一起的車轟然飛散開,一部分在空中憑著慣性慢悠悠地漂浮著,一部分因為碰撞重新回到了地心引力的懷抱,呈拋物線砸在地上笨重地翻滾了兩圈,還有幾輛車砸進了河裡,濺起大片水花。
一輛汽車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正正好停在骨先森附近。骨先森爬進車內,bug複製出的汽車也和她之前開的那輛一樣不需要車鑰匙就已經啟動。骨先森將一側的頭髮撩到耳後,從側面的車窗可以看到遠處有燈光和引擎聲快速靠近這裡,骨先森轉頭看向前方猛踩油門,汽車全速朝碼頭駛去。
“西巴。”骨先森看著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出現了一瞬的資料流,她用力握了握確認還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將油門踩到了底。
離12點還剩下不到半小時,後視鏡已經能看到幾輛速度比自己還快的車追來。骨先森唐突發出一陣狂笑,她猛地將速度降到最低,前面被建築物遮擋的視線死角衝出一輛飛馳的汽車,如脫韁野馬般剮蹭著骨先森車頭的保險槓一頭撞碎護欄衝入水中。而隨後身後就傳來先後兩次強烈的衝擊,安全氣囊彈出,骨先森駕駛的車輛被後面追上的汽車頂著繼續向前行駛。在繼續被推著走了兩百多米後,身後的汽車才逐漸減速。可以看出【顧問】就是把他們當神風特攻隊用的,被夾在中間的那輛車已經被壓得完全變形,裡面的駕駛員想必已經不成人形,是發現後面的駕駛員沒死後才操控他減速準備抓住被困在車內的骨先森。於此同時,市內方向也有許多車正在往這個方向包圍過來。
後面車的駕駛員無視骨折的手和流血的頭開啟車門走了下來,即使骨先森反抗他也只需要拖住骨先森等其他人到達即可,更別說骨先森現在可能正處於昏迷之中,從被擠壓變形的車後座來看她受到的衝擊力不小。就在他靠近骨先森的時候,前面的剎車燈突然熄滅,骨先森把頭從安全氣囊裡拔出來後馬上換擋踩油門,這輛後半部分已經嚴重變形的車慢慢提速從身後冒血的變形鐵塊裡拔了出來,顫顫巍巍地繼續前行。
車頭撞在碼頭的階梯上強制剎車,好在速度不快對駕駛室沒有造成二次傷害,骨先森解開安全帶把腿從變形的駕駛座中拔出,艱難地爬上了碼頭,遠處的車也快速逼近,頭幾輛絲毫沒有減速撞在階梯上躍過骨先森頭頂翻到空中頭朝下砸在了碼頭上,後幾輛則慢慢降下速度到完全停止,被操控的人從車上走下朝骨先森跑來。骨先森看著追來的人回過頭,抱頭側身躲過碼頭上砸來的另一輛車往裡跑去。
剛剛又刷出了一波汽車,碼頭上已經堆滿了車,骨先森不得已爬上汽車站在車頂上往重新整理車輛的中心走去。身後的追兵也跟著爬上車頂,衝向骨先森。
就在這時,bug中心又刷出一疊汽車,它們重疊在一起在底下的車頂上來回抽搐,在這一瞬間出現了奇怪的一幕——所有接近骨先森的人全都停了下來,彷彿身體被定住,身上開始浮現閃爍的資料流。
這個女孩確實給【顧問】帶來了很大的驚喜,無論是基於世界被資料化的前提下試圖找出bug,還是利用bug刷出的車使得同一區域物品過於密集使得被資料化的人出現卡頓而她自己倖免於難,這個自稱顧問的女孩遠遠超乎了【他】的預期。
骨先森跳下車頂坐進一輛車內,喘著氣趁機休息起來。被【顧問】操控的警察在外圍安全的位置站定,試圖朝骨先森的位置開火,不過碼頭上的車實在太多,想打中車內的骨先森不太現實。剛才疊在一起抽搐的車輛飛散開來,掠過骨先森的車頂砸散了外圍的警察。
骨先森抹掉了磕破的嘴唇上的血跡,喘著氣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做,眼角的餘光看到遠處夜空的一束亮光,骨先森的臉色差到了極致。
轟鳴聲逐漸接近,【顧問】在開始倒數時就從市外調動的武裝直升機到現在才到。機槍對準碼頭一陣掃射,槍林彈雨朝骨先森傾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