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對面這五個方隊和官軍步卒的數目差不太多,這實在是詭異非常。
剛過正午,陽光正是熾烈的時候,總兵楊國棟肥胖,汗流不止,可這個時候卻覺得心裡一股寒意升起,什麼汗都消了,甚至還覺得有些冷。
“將將爺這個這個看著像是徐州那大賊趙進的戰法”楊國棟身邊一名親衛顫抖著聲音說道,當日保定總兵魯欽率軍南下,楊國棟派了自家的馬隊跟隨,身邊親信也有參加過那戰鬥的,自然記憶猶新。
聽到屬下的說法,總兵楊國棟身體劇震,隨即失聲說道:“難不成這大亂是徐州那夥土豪弄出來的”
說了一半,他否定了自家的說法,徐州那邊和流民也是不共戴天的死仇,怎麼可能勾結起來。
“將爺,讓大夥撤吧!”有人急切的說道。
“打,還得打!”山東總兵楊國棟咬牙說道,邊上人還要繼續相勸,楊國棟轉過頭,五官已經扭曲,猙獰無比的說道:“撤你孃的撤,現在走,咱們就走不了了,除了騎馬的能跑,這幾千弟兄全要交待在這裡,本將還就不信了,一夥飯都吃不飽的苦哈哈,弄出個架子罷了,他還能真能動手打嗎?”
那些帶隊的營將都不住的回頭張望,看到主將沒有發令,他們都知道必須要打,他們也知道,在眼下這個當口,退就是大潰,各營武將也和總兵楊國棟有一樣的念頭,就不信這些流賊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有節奏的鼓聲和官軍的戰鼓截然不同,聽得人心煩意亂,就在這鼓聲中,五個方隊一步步的靠近過來。
“射箭,射箭!”已經有人忍不住大吼催促,但弓手們還算壓得住,知道不在射程之內就發射,那毫無意義。
已經向前走了幾十步,流賊方隊雖然略有些散,可大致的陣勢依舊保持著,光是這個就已經讓官軍冷汗之下,他們可是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眼看就要進入攻堅射程之內,流民方隊裡有人發號施令,那方隊稍微停下,能看到前排的流民都從背上解下一塊木盾竹排,就這麼拿在手上,然後又是向前走來。
距離已經在幾十步了,正是弓箭射程之內,不等發令,弓手就開始射箭,箭支呼嘯著飛出落下,近二百張弓,一輪發射的威力當真不小,不過當箭雨飛出的時候,那六個方隊的流民紛紛將木盾竹排舉在手上。
密集的悶響響起,隨即就是慘叫痛呼,在射程之內,弓箭的勁道可不是薄薄一層的竹排和木板能擋住的,更不要說,這面積不大的一塊還遮蔽不了全身,有的直接被穿透,有的則是透過縫隙釘了下去。
可竹排和木板多少也能減輕弓箭的力道,或者說直接擋住,這一輪箭雨,也就是一半的弓箭發揮了作用。
倒下的流民由後面的人補上,大家就那麼從他身體上跨了過去,而受傷不能握持長矛卻還能行動的,則是從佇列中向後跑去,還有人不影響行動,那就在咬牙堅持著。
流民方隊始終沒有停下,第二輪箭雨又是來到,又是死傷出現,方隊有了騷動,依舊是前面倒下,後面補上,一直按照同樣的步幅向前,看著對面的弓手又是張弓搭箭,有人開始慌了。
“風調雨順無糧吃,辛勞一年賣兒女,天降災荒,家人哭,虎狼笑,生不如死,生不如不生!”有人高聲喊道。
苦難重重,生不如死,山東百姓的境遇要比這所喊的苦難百倍,這一聲喊出,方隊中的眾人齊聲應和,他們沒有重複這長句,只是齊聲呼喝著:“人間苦難、效死登仙!”“地上仙國,效死登仙!”
一聲聲整齊劃一的口號蓋住了指揮步點的鼓聲,大家只是喊著這口號一步步向前,每個人臉上都有狂熱,都有殉道的表情,有人甚至丟掉了遮擋的竹木盾牌,任由箭雨潑灑在身上,倒下就是倒下,後面人喊著補上。
距離不遠,那大喊可以說是震動天地,官軍哪裡能想得到這個,弓手的動作都有些變形,剛因為射箭穩定下來的軍心又是浮動,官軍兵卒都是騷動起來,老子當兵是為了吃口飽飯,是為了得著機會後痛苦痛快,可不想跟眼前這幫瘋子去拼命。
“穩住,快他孃的開弓!”各級武將拼命怒吼維持,可他們也有些慌了,心思活的甚至打馬轉身,開始到了隊伍的後面。
“效死登仙,地上仙國!”這不斷重複的口號,除了鼓舞士氣之外,這些口號的變換實際上也是命令的一種,當喊到這個的時候。
流民方隊的長矛開始層層疊疊的放平,這個動作又讓官軍各隊下意識的後退,此時不過二十餘步了,弓手們雖然還能開弓射箭,可他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