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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該是舉國歡慶的好日子,她這個做姐姐的卻不知是悲還是喜,她心知,下嫁耿聚忠並非冰月本願,可即便不願,她是公主,也難抉擇自己的命運。

冰月身穿吉服,頭戴薰貂紅寶石頂吉服冠,出慈寧宮拜別太皇太后、皇太后,從頭至尾禮數周到,一點也不失皇家風範,唯有向皇帝皇后這一對兄嫂拜辭時,冰月始終半低著腦袋,未曾抬眼瞧他倆一眼。

就這樣,冰月在遺憾中,由命婦導引升彩輿,由太監和執事校尉抬輿出了宮。整個儀式中,洛敏強顏歡笑,忍著滿腔說不出的酸楚眼看著護送公主下嫁的彩輿出東華門。

冰月終是走上了這一條她自己的命運之途,而下一個,想必也將不遠了。

*

冰月出嫁,無疑令洛敏更覺冷清,每日安閒於房內研讀各類書籍。大抵過了五個月,她深居簡出,除了例行給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請安之外,幾乎天天呆在寢宮裡。

進入八月末九月初,露氣漸寒,地面露凝而白,花卉枯敗,唯有紫禁城內佳木蔥蘢,百花爭奇鬥豔。

午後難得晴好,皇太后擺駕遊賞西花園,洛敏在榮惠的盛邀下終於踏出了寢宮宮門。

“你這孩子,自月公主出嫁便一直將自個兒悶在屋裡,倒是可惜了這些個花兒朵兒。”榮惠由洛敏親自攙扶著,踩著“呱嗒呱嗒”的高底鞋,左右遊賞滿園秋景,卻仍不忘拍著她的手背叨唸幾聲。

洛敏不怒不嗔,笑道:“皇額娘,敏敏是俗人,這些花兒朵兒叫我賞了才是可惜,留給惜花之人吧。”

“你呀,我瞧你是全沒這個心!”榮惠看著她搖頭嘆氣,“得空也該多出來走動走動,別把自個兒悶壞了,先帝走了,姐姐走了,皇額娘如今也只有敏敏你了。”

是呀,順治帝在世時,榮惠除了她,幾乎無所依,如今更是隻有她了,可再過不久,她也該離榮惠而去了吧……

思及此,洛敏心中五味雜陳,縱然眼前繁華盛景,也如枯枝敗葉,好似無望無果。

“皇額娘只有敏敏,敏敏也只有皇額娘,皇額娘待敏敏如己所出,若能伴隨皇額娘一生,敏敏也無怨無悔!”她從未如此真摯熱忱地與榮惠說話,眼底的光芒令榮惠心底一顫,鼻頭經不住泛酸,然而僅僅一瞬,忽又笑道:“傻孩子,你又豈能伴我一生,你要與之相伴一生的人可是你的未來額駙啊!”

洛敏神色一懍,眼中的眸色漸漸失去光彩,低垂著眼瞼,心底那緊閉的黑色匣子正鬆動著,奮力往外推搡,欲重返許久不見的光明之地。

然而,就在透過一絲光線的當口,“咣噹”一聲,匣子被外力緊緊扣住,憋在心底多年的苦水終究沒對榮惠吐出。

她是大清國的公主,她的下半生早已許給了那位遠在蒙古科爾沁草原的達爾罕王長孫,縱然她是借屍還魂,縱然她仍保留著三百多年後的記憶,她也只是借屍還魂,而非一朝飛仙,她沒有辦法替自己做主,除非生命再重來一次,沒有生在帝王家,沒有生在古代,或許還有選擇的機會,或許……沒有如此之多的“生不由己”!

“臣妾見過太后,太后萬福金安。”一聲溫婉的見禮問候將洛敏的思緒收回,迴轉過身,只見皇后雲鬢簪花,眉眼含笑,半低著身子,忙道了句“萬福”。

眼前的人兒告訴洛敏,這便是現實,今後的人生她唯有面對現實,只有面對了現實,她才不會再失去對她生命至關重要之人!

“起來吧,今兒倒巧,不想皇后也得此興致來這花園子裡賞花兒。”

皇后起身朝洛敏微笑頷了頷首,後又對榮惠回道:“臣妾見今兒天好,便想出來走走。”

“出來走走好,皇后若是待在坤寧宮裡乏悶,也可多到慈仁宮來坐坐,你與敏敏年紀相當,定能說得上話來的。”榮惠慈眉善目,滿臉堆笑道。

冰月嫁了人,離了宮,本就性子淡薄的孩子又令榮惠擔憂起來,而瞧皇后的性子,也知她讀書明理,心裡估摸著這兩孩子能聊到一塊兒。

洛敏不曾想到榮惠會替她拉攏皇后,怔愣之餘又似有些心虛,能否聊得來,那也得看她是否願意……

“皇額娘既如此說,臣妾自當恭敬不如從命。”言罷,皇后又朝洛敏微微一笑,如此儀態端莊的大清國母,洛敏即便不願,也不忍心將她推拒,倒顯得她心胸狹隘了,再言,她如今名義上也算是赫舍裡的皇姐了。

洛敏回以微笑,榮惠瞧見此情此景和樂融融,也忍不住彎起唇角。

*

往後幾天,皇后真的時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