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對額駙多做解釋……
公主一個人咬著牙默默承受著,班第為打破沉寂,站起身輕輕咳了一聲:“時辰不早了,不打擾公主歇息。”
眼瞧他行完禮就要離開,公主忍不住叫住了他:“等一下!”
班第回過頭,心中閃過一絲喜悅,不料公主只是說:“我明兒在堂屋設宴,你早些回來。”
明日……班第猛然想起一件要事,卻被方才的情動擾亂的思緒,竟忘了與她說,“請公主見諒,明兒怕是無法赴宴了。”班第一臉遺憾地看著她。
“怎麼了?”公主難掩失落,皺起眉頭,怕是自己對不住他令他難受了。
“京師下達傳令,皇上欲以寰宇一統,親奉太皇太后、皇太后往謁太祖太宗皇帝二陵,行告成禮,蒙古各部王公、貝勒需同行。”
公主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點了點頭,他這一走,怕要好些日子,心裡縱然有再多不捨,也不好將他強行留下,男兒需以國事為重,她深刻明白其中利益。
如今只願額駙歸來時,她已勸動身體裡的洛敏,抑或是為她另尋宿主……
*
翌日,班第出公主府,與蒙古各部落王公、貝勒離開蒙古,與皇帝鑾駕會合於福、昭二陵。
額駙不在的這段日子,公主也不算特別空虛,那位活潑好動的草原格格幾乎日日來尋她。這日天氣陰沉,屋外風蕭瑟瑟,沒多久便下起了雨絲。康熙十年入秋以來,空氣乾燥,尤其在這草原上,風一吹多,肌膚乾裂之狀並不罕見,好不容易落了一場雨,只盼再多下一陣。
有時候人的期盼真能得償,這雨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天,到了夜裡,雨聲依舊滴滴答答敲打著房簷、枝葉……院中的大罈子一天下來已接了滿滿一大罈子的雨水,和著雨滴叮叮咚咚,倒也動聽。
今日因著雨勢,吉爾格勒並沒到訪,公主這會兒聽雨觀花,也沒睏意,就著南窗炕榻坐著,遠遠地看著屋外雨景。
殿前的羊角燈照亮了地面,映著一灘灘窪水金光粼粼,這是一個嫻靜的雨夜,在旁人看來好不愜意,不想公主此時看著雨景卻在發愁,唯有和身體裡的洛敏“談天”。
“我好不容易對額駙敞開心扉,你怎能為一己之私,而望斷我夫妻恩情?”
“對不起……我實在不能忍受……”
“你如何不能忍受?這身子本不為你所有,何況當初你還不是借我身軀與你心上之人……”
“此話沒錯,可我並未對你的身軀造成任何傷害,只是如今……也對,我留在公主體內已造成了不少麻煩,公主若有法子,便讓我離開吧……”
事到如今,洛敏即便遺忘不了玄燁,卻也沒法子與他廝守,與其留在公主體內折磨兩個人,不如讓她一人變成孤魂野鬼,哪怕將來灰飛煙滅,哪怕再也不能在遠方祝福玄燁,她也不能斷人幸福……
公主感受到她的心情,不免覺得酸澀,消去一些對她的怨念,道:“我會再想法子,這些日子我已命人去尋薩滿巫術,想必你我魂魄皈依之法可從此尋來,若真能成功,我也不會叫你魂魄無所依,好歹你我也相伴至今……”
她不知道洛敏為何上了她的身,卻清楚記得當日病重,薩滿跳神,她們的魂魄一同離開了身軀,想必與薩滿巫術頗有關係,當時身在皇宮,又礙於情勢所迫,無暇想到這一層面,如今她在公主府獨大,自然有閒暇為洛敏另尋宿主,但要找到合適的身體寄附也非一朝一夕的易事,為今之計,唯有先尋來薩滿法師。
洛敏沒有想到公主非但不怨她,還願意為她尋找魂魄宿主,這叫她感激涕零之餘,亦蒙受了羞愧之感,都說公主囂張跋扈,想來自己才是真真任性妄為!
此刻,又該欠公主一份人情了……
*
隨後又過了一天,雨已停歇,因蒙古人也信奉薩滿教,公主打發人找薩滿法師並不困難。一大早,公主府內神神秘秘,幾個身著花綠袍子的人被迎進了府門,不是為了跳神驅邪,也不是為了祭祀活動,公主在後堂召見了兩位薩滿法師,問了一些神機。
兩位法師面對公主的探問,互看了一眼,皆是不敢洩露天機,只道:“不知公主何以得知魂魄出竅之事?”
公主早已想好說辭,道:“我閱讀無數,對薩滿神亦存景仰,這些日子正巧讀了一本與此有關的書,便請了兩位法師來一解困惑。”
聞言,法師便認為公主只想解惑,而非存心探尋天機,他們便細心相告:“凡魂魄出竅者,皆於瀕死存亡之際,或借外神力,魂魄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