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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一兩個時辰,再加上扶棺回鄉,一路辛勞,好不容易才睡的踏實,冉顏有些不忍心喚他,但是一個人站在哪個高度上,就必須有等同的能力,否則早晚會崩潰,而蕭頌無疑是能抗住壓力的。

“夫君。”冉顏輕輕推了推他。

“嗯?”蕭頌翻了個身,待稍微清醒了兩息,便坐起身來。他這些日睡的不沉,方才有侍婢過來傳話的時候便已經醒了。

冉顏把屏風上的素衣取下來,幫他穿上,“想來是要處置春來。”

這樣的早晨,冉顏這番舉動,讓蕭頌心底變得柔軟,渾身輕鬆了許多。

堅強的太久,好累。

從前他孤身一人之時,根本不會感覺到辛苦,所有的事情都是對比出來的,有柔才有剛,有樂才有苦。比之從前,他明顯察覺到自己深藏在內心,被層層包裹下不可觸控的軟弱,但相比之下,他更喜歡現在。

蕭頌把腦袋靠在冉顏腹上,享受自家夫人的貼心服務。

“蕭鉞之,我發現你有醉死溫柔鄉的潛質。”冉顏一邊給他套上外袍衣袖,一邊取笑他道。

“霸王有紅顏相送,有什麼不好。”蕭頌帶著些許睡意,小聲咕噥。

冉顏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豪氣干雲、光明磊落、力舉千斤,你佔了哪點兒?”

“哪點都沒佔,但是我肯定比霸王寵愛自己的女人。”蕭頌伸手摟住冉顏纖腰,在她胸口上蹭了蹭,在冉顏惱羞成怒之前,果斷跳開去,“我先走了!”

冉顏惱怒的盯著他衝到廊下穿了屐鞋,臨走時還回頭衝她眨了一下眼睛,而後理了理衣襟,如往常一般沉穩的模樣走出院子。

冉顏忍不住微微一笑,自語道,“真能裝。”

冉顏最不喜虛偽之人,但如今總覺得自己對待蕭頌的衡量標準與衡量別人不同,或許只因“信任”兩字,他願意在她面前卸下偽裝,所以覺得他的偽裝也不算令人難以接受。

“娘子,郎君還未淨面呢。”晚綠端著水進來,皺眉小聲道,“若是被旁人知道,要說郎君不敬祖先了。”

冉顏莞爾,想必蕭頌會自己解決的,他再怎麼樣,也算是個重孝悌之人,更何況他也不會留著把柄給別人說話。

“別管他,幫我梳頭吧。”冉顏把梳子遞給晚綠。

梳洗過後,冉顏便令人去祠堂打聽情況。傳回來的訊息沒有出乎冉顏的意料,也讓她唏噓。春來依舊寧死不招。

冉顏心裡覺得很奇怪,命人細細把春來的反應都說了,結果當真發現一絲端倪——她的態度,明顯比昨天更加堅定!

昨日春來聽見蕭頌說把她全家都交送官府時,面上那種震驚、恐懼,冉顏記憶猶新,為什麼才經過一晚上,她就鐵了心不吐露任何訊息?

以己度人,冉顏自認為自己還算是一個事果斷之人,倘若今時今日自己處在春來這種境況,攸關到親人性命,恐怕僅僅一個晚上難以下定決心。

“春來家裡還有什麼人?”冉顏問那本家的侍婢。

侍婢垂首答道,“有她父親,繼母,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冉顏頜首,讓晚綠賞了侍婢些錢。

別人生的總不如親生,冉顏現在的身份正與春來有幾分相似,她與高氏勢同水火,春來想必也不好過,倘若春來的父親也像冉聞一樣,捨棄又何須一晝夜的思考?

只不過春來是敦厚老實的,且古人認為身體髮膚都是受之父母,即便沒有養育之情,還有生身之恩,必然是有什麼影響了春來的決定。

快至午時,蕭頌才從祠堂回來。

待他用完午膳,冉顏才問,“結果如何?”

“還是不肯說,人暫時還關押在祠堂。”蕭頌頓住,漱了口,接過晚綠遞過來的帕子拭了拭唇邊的水漬,接著道,“不過,昨晚與春來私會的那個人居然真是十一郎。”

冉顏未曾答話,等著他繼續說。

“十一郎昨日外出,卻未曾帶任何一個侍婢小廝,我命人去他平時習慣去的酒樓找到了換下的衣物,他交代那掌櫃的要丟掉,但小二見是好衣裳,便私藏了,上面沾了松香,鞋履上也沾染了後山的紅泥。”蕭頌往後面的靠背上倚了倚,舒服的嘆了口氣道,“接下來就沒我什麼事了。”

“你就不想下水摸一摸魚?”冉顏抿了一口茶水,看向他。

蕭頌淡淡笑道,“水太渾了,看不清魚,我可不想先下去溼了腳。”

有時候案情過於複雜,也會選擇把水攪得更渾,趁亂抓“魚”,不過蕭頌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