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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特意把御哥兒一併帶上,平日雖說他等閒不大往衚衕裡走動,隱約聽到一些他和顧三孃的閒言碎語,所幸顧三娘病著不能出門,如若不然又要白白生一場閒氣。

他和顧三娘,一個鰥夫一個寡婦,兩家又住在同一個院子裡,這些日子為了給顧三娘看病,沈拙常常出入西廂,難免被外頭的鄰里街坊看到,這茶餘飯後的,自然也就免不了被人議論,他行得正坐得端,自問不怕被人講究,只不過顧三娘是個婦道人家,又最是看重名聲,是以他們從不曾把外頭那些混賬話拿到她面前來說嘴,省得給她徒添煩惱。

到了西廂門口,沈拙先敲了敲門,嘴裡出聲喊道:“顧娘子,你醒著麼?要是醒著我就進來了。”

從裡頭傳來顧三孃的回應聲,沈拙推開門進到屋內,屋裡有些昏暗,他打起簾子進到裡間時,炕上的顧三娘正抬頭朝著門邊看過來了,她身上穿著一件青色襖兒,頭髮挽成一個髮髻,看到沈拙後,出聲說道:“沈舉人來了。”

沈拙見她神色似乎有些慌亂,眼光一瞥,看到床下掉了一根彩色的絡子,心裡頓時明白幾分了,顧三娘她們母女二人本就家境貧微,一場大病幾乎把家底掏空,此時莫說吃藥看病,就是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沒有著落,顧三娘眼見如此,八成是揹著小葉子在偷打絡子,想著要補貼家用。

御哥兒好些日子沒看到顧三娘了,他看到顧三娘,親親熱熱的對她問了一聲好,又奶聲奶氣的說道:“顧嬸孃,你的身子好些了不曾?”

顧三娘愛憐的看著御哥兒,嘴裡回道:“勞你關心,已好了許多。”

說罷,她又伸長頸子望著窗外,嘀咕一聲:“這個小葉子,叫她出去倒個藥渣,怎的這會子還沒回來?”

沈拙坐了下來,他說:“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叫她到藥房抓藥去了。”

顧三娘神情一楞,問道:“她哪裡來的銀子?”

沈拙把脈枕拿出來,示意顧三娘將手腕放上去,說道:“銀子是我拿給她的。”

顧三娘頓時皺起眉頭來,她心知沈家的日子也不寬裕,沈拙一個男人帶著小哥兒過活,花錢又沒個計較,前兩日聽小葉子說,學館裡有兩個學生退了學,如此一來,他家又少了一筆進項,她們又怎好收他家的錢。

“你無端當這好人做甚麼?自家過日子都緊巴巴的,還有心思去管別人?”顧三娘臉上帶著怒色,想到閨女不聲不響的就拿了沈拙的銀錢,她心裡又氣了幾分,說道:“等那死丫頭回來,看我不打死她,一聲不吭就敢收人的錢,日後越發要上天了!”

看到顧三娘氣得渾身發抖,沈拙靜靜的看著她,說道:“彆氣了,你手放上來,我給你看看脈。”

顧三娘瞪了沈拙一眼,憑她說甚麼,這人都是笑眯眯的,這就好比一拳打到棉花上去了,叫人沒來由的更加生氣。

沈拙見她直挺挺的坐著不動,於是扭頭對御哥兒說道:“御哥兒,快哄哄你顧嬸孃,請她好生保重身子,別叫人替她擔憂。”

沈御果然聽話的拉著顧三孃的手,他軟綿綿的說道:“顧嬸孃,你就讓我爹爹替你把把脈罷,若是身子不養好,你每日可都得吃那些苦死人的湯汁啦。”

顧三娘臉上臊得通紅,讓個小兒來哄她,倒顯得她無理取鬧似的,她待要對沈拙冷著臉,然而被這一大一小直直的盯著,顧三娘又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只得將手伸了出去,那沈拙診了大半日,收回手對顧三娘說道:“你氣虛的症狀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記得千萬要準時服藥,切莫三天打漁兩天曬網。”

顧三娘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只管一味的拿這些好話兒來哄我,藥渣都倒了幾筐,為甚麼還是下炕走兩步路就累得氣喘吁吁的,也不知這日子甚麼時候是個頭兒。”

家裡沒錢,她又頓頓要吃藥,顧三娘恨極了這不爭氣的身子,自己受罪不說,還連累了小閨女也跟著吃苦。

看到顧三娘愁眉苦臉的,沈拙安慰道:“豈不聞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越是如此你越是要謹遵醫囑,你不敷衍這身子,這身子才不敷衍你呢。”

顧三娘暗暗嘆了一口氣,她看著沈拙父子,語氣軟了下來,說道:“多謝你的好意,只不過你家又不是有千金萬銀,老話說救急不救窮,我這病還不知甚麼時候能好呢,你教書的那個幾兩銀錢又能幫得了多少呢。”

沈拙一語不發的收起脈枕,他心中暗道,他也不知能幫到顧家母女二人多少忙,左右不過儘自己的力罷了。

在西廂坐了半日,沈拙不好久待,他站起來時,順道將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