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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作所為被曝光那一天時將會遭遇到的情形,同現在,一模一樣。

“對不起。”她低了頭,對於這個在彼此還是陌生人的時候就能資助她數十萬元出國留學的企業家、這個親自帶著她步入律師界並且諄諄教誨的導師,她報答給他的,只是在她向齊盛堯亮劍的同時順帶著也傷了他的君度。

當她把齊少聰的犯罪物證交給警方的時候,就等於把君度也賣了——在證明齊少聰無罪的過程中,君度所蒐集的證人證詞、嫌疑人不在場的證明、甚至是那個冒名頂罪的人自首時的表白,所有的這一切,現在都面臨被認定為偽造的可能,君度逃不開干係。

隨著齊少聰的案件被翻案,君度方面也受到了協助製造偽證的質疑。這樣的奇恥大辱,開創了君度歷史上的先河,而‘始作俑者’鍾蕾,毫無疑問很快就被清理了出去。

在離開君度的方式上,最後的官方說法是鍾蕾主動請辭。別以為這是裘海濤給她留了臉面,實際上鍾蕾知道他是恨她到了極點——按照雙方簽署的《勞動合同》,如果是公司提出解約則需要承擔違約賠償金,而裘海濤現在是連一毛錢也不願意再給她。

在這件事上鍾蕾沒有堅持,雖然對於舉報齊少聰的犯罪物證這件事情上她從來沒有後悔過,但是單就君度而言,她確實心存不安。

最後的那一天,工作交接手續辦得迅速,雙方誰都沒多說些什麼;鍾蕾知道裘海濤在等著看她陷入泥潭——餘下的貸款還有七萬多元沒有還,時間還剩不到一年。

裘海濤帶著陰沉,露出期待的表情,“鍾小姐,我們後會有期。”

他知道鍾蕾不會向她父親開口要錢,同時更加確定在餘下的一年裡這個惹惱了他的姑娘再也沒機會立足於柏塘的任何一家事務所。

所以,他和她絕對是後會有期——一個禍害了他君度的人、尤其還是一個他盡心竭力栽培過之後又來反咬君度一口的人,不可能就讓她這麼逍遙自在地走掉。

初秋的傍晚,鍾蕾又拖著她那兩個厚重的行李箱站在了街邊。

就像一年前的這個時候一樣,陪在她身邊的,只有這兩大箱行李書籍,好像從來都沒有變過。只不過一年前那個時候,她從沒覺得這兩個行李箱有多重,一口氣拉起就算逛遍半個柏塘城都沒問題。而此刻,眼瞧著一輛輛計程車從面前駛過,她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君度確實是個好單位,即便是安排給員工的單身宿舍也坐落在柏塘城最體面的商務區域。鍾蕾坐在她的行李箱上面,一輛輛數著汽車。在各式林立的高大建築物中間,看得到她曾經無比熟悉的匯通大廈的輪廓,格外美輪美奐,讓人不禁心生留戀。

可是從今天起,那個高尚的寫字樓跟她再沒一點關係,甚至於這一片繁華體面的街道,也許以後都沒有屬於她的一丁點立足之地。

她從包裡拿出便箋本,還好提前在網上抄錄了幾處便宜的招租資訊,正猶豫著要先給哪一處打電話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是齊家琛,人事部通知蔡小樂來領一下申請失業保險的證明,她電話一直關機。如果方便,麻煩你傳達一下。”

鍾蕾的手一抖,仔細把電話抓得穩了。她已經有多久沒聽過他的聲音了,一點心理準備沒有,胸口突突得厲害。

他的聲音很是糯沉、帶了些慵懶,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事實上的確如此——齊家琛正半坐在床上,身上的白襯衫皺得有些離奇,床邊還擺放著來不及收拾的旅行箱。在德國兩週馬不停蹄的公事安排,再加上十個小時的返程航班,縱是鐵打的人也需要休息。下午兩點鐘落了地,回到家裡就連脫衣服洗澡的力氣也使不出來,一頭倒在床上再睜開眼已是天色擦黑。

他一手執著電話,一手將身上那件皺巴巴的襯衫解開來,人站到了衣櫃前,奇怪的是電話那頭卻久久沒有聲音。齊家琛“喂喂”了幾聲,這才聽到鍾蕾應了一句“好。”

“那個……”鍾蕾說得極慢,路邊有粒石子,她有些任性地用鞋子磨來磨去。確實有些任性;她瞧了瞧自己的兩件行李,又望了望這即將告別的商務街區,忽然就生出了這一份任性,所以原本一句就能講完的電話,她硬是毫無意義地多囉嗦了這樣一句。

她想,在這個她即將跟從前的一切輝煌說再見的時候,給她一句話的時間,讓她多說一句話、讓她多聽他說一句話,這樣稍微任性一下,應該也是可以獲得原諒的,是不是?

“小樂她去九寨溝旅遊了,等她回來再去拿,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