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永昌府,家大業大,大概是不會在乎那點東西的。”
“你!”滿剌哈只用力拍著桌子站起身來,“好啊,我當你是個軟柿子,原來竟是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竟敢諷刺老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眼看他就要衝將過來,李慕兒仍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直直盯著他。
此時坐在滿剌哈只一夥旁邊的老者突然也站了起來,並一把拽住了他。
正是之前勸和的老者。
老者慈眉善目,雖比在座的都年長,卻不失儒雅之風。
李慕兒自然已經瞭解過,此人是麗江府木氏土司衙門官員,木延。他是木府土知府木泰的摯交好友也是最得力的手下。
滿剌哈只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好了,快開宴了,都消消火吧。”木延站在中間淡淡說道。
滿剌哈只悶哼著回了座。
李慕兒起身對木延拱手行禮,閒聊道:“在下一直聽說麗江府土司木泰大人精通漢語,還好詩詞歌賦。看大人氣度不凡,想必今日宴上的行酒令是不用擔心了。”
“什麼行酒令?”還沒等木延答上話,滿剌哈只便搶著問道。
旁邊立即有人回話:“行酒令呀,就是對詩或對對聯、猜字或猜謎什麼的。京城裡時興這個,皇上也叫我等準備著呢。”
李慕兒自然接過話茬,“是啊,昨日就差人來告知了。咦,大人您莫非在外頭大魚大肉,沒有聽說這個訊息吧?”
滿剌哈只的怒意又被挑起,氣沖沖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咱們連漢語都說不太溜,還對什麼對子吟什麼詩!”
“大人不必擔心,不過是酒桌上助個興,皇上說了,用族語也行,還能圖個新鮮!”李慕兒又拐了個彎道,“大人不會?要不要小的教教您?”
“你!”
角落已經有人開始悶笑,似乎還是個女子的聲音。滿剌哈只聽得胸口發堵,拳頭都握緊起來。
李慕兒揚了揚嘴角,轉而對木延恭敬道:“在下倒是頂愛這些把戲,這會兒便向木大人討教一二,免得等宴上眾人面前丟臉,皇上眼前跌了份子。”
木延頜首道:“請。”
“只是罵個道打個僧,這這般這般,若毀聖謗賢,”李慕兒頓了頓,衝滿剌哈只瞄了眼,繼續道,“那還了得。”
木延思忖後接:“不過吃口肉喝口酒,便如此如此,倘壞心毒膽,怎麼樣兒。”
滿剌哈只臉色已經不能入眼,身旁跟隨的幾人還要勸他:“大不了一會兒宴上咱們不說話就是了。”
被他狠狠一眼白了回去。
輪到木延出:“大肚能容天下難容之事。”
李慕兒接:“開顏便笑世間可笑之人。”又出上聯,“善報惡報迴圈果報,早報晚報如何不報。”
木延下聯:“名場利場無非戲場,上場下場都在當場。”
滿剌哈只一掌重重拍在了椅子扶手上。
所有人都被驚得一愣,還沒來得及等誰開口說話,就聽到門外傳來聲音:
“皇上有旨,傳各位使臣覲見!”
眾人遂鬆了口氣,紛紛起身往宴廳而去。
只有滿剌哈只一行十數人沒有動靜。
李慕兒嘴角幾不可見地翹了翹,站在原地恭謹道:“大人為何還不動身?小的可要先行一步了。”
“你給老子站住!”滿剌哈只怒道。
李慕兒卻不理他,顧自移步。快到門口時外頭的禮部官員進來叫道:“滿剌大人請快些,皇上已經入席。”
滿剌哈只大聲對官員吼道:“老子不去!皇上的賞賜未到,老子不稀罕吃這頓飯!”
“您這可是抗旨不尊!”
“老子就抗了怎麼著吧!梅諾麻卡,老子叫你滾回來!”
李慕兒剛伸腳垮門口,便聽到滿剌哈只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在耳邊停下,緊接著背上就被狠狠擊了一掌,摔出門外去。
“滿剌哈只,你怎麼還打人?你要造反嗎?”禮部官員邊罵邊朝外頭衝去,也不想著扶李慕兒一把。李慕兒忍著痛轉過身來,又被滿剌哈只拽住領子一拳打在臉上。
“你小子敢惹我?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你爺爺我的厲害!”
李慕兒半邊臉立馬腫了起來,鼻子嘴角鮮血直流,疼得話都說不出來。
好在他的同僚們看大事不妙,再鬧下去怕是腦袋都要保不住,趕緊拉的拉,勸的勸,把他死命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