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班果然就不一樣了,尤其一些老旦唱得極好,可不枉段續笙等了那麼久。
這時,一個花旦以袖遮面上了臺,段續笙以前唱過最多的便是花旦,自然是對花旦有十足興趣了,將臉上的面紗揭了下來,伸長了脖子去看,那花旦的袖子漸漸放低,露出畫的狹長的眼睛,繼而鼻、唇、整張臉都露了出來,雖然花旦的妝大都是這個樣子,可段續笙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老爺,奴家……”
花旦一開口,段續笙“蹭”的站了起來,惹得四周的人都向她看了過來。
湛亦一怔也站起身來:“續笙,怎麼了?”
臺上的花旦也注意到了段續笙,口中的詞一頓,呆愣的看了她一會兒,又很快緩了過來,繼續唱著戲文,只是眼神時不時的看向段續笙。
“喂!你們看不看戲!擋在那裡都看不見了!”身後被擋住的人不悅的出聲。
湛亦看了眼臺上的花旦,扥了扥段續笙的袖子:“續笙,先坐下。”
段續笙的面色已是一片陰沉,似是掙扎了一會兒握了握拳頭轉身向大門走去,湛亦見此自是跟了上去,湛東湛西也跟了出去。
外面已是一片漆黑,段續笙不等湛亦將燈籠點上便走進了夜色中,湛亦只得把燈籠交給湛西匆忙跟了上去,一把握住段續笙的手腕:“續笙,怎麼了?”
段續笙的手握的緊緊的,湛亦怕她被自己的指甲割破,強行讓她站住了腳,擋在她的面前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了?”
這時,湛東湛西提著燈籠趕了上來,燈光一照,段續笙臉上盡是憤恨,她咬了咬牙,道:“我認識那個花旦。”
段續笙這個表情湛亦就大概猜到了,等著段續笙的下一句,果然,她繼續道:“他就是那個拿走了我全部的錢財,害我被囚禁的混蛋!”
湛亦聞言握過她的手,將她緊握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你若是氣不過,我現在就把他抓過來教訓一遍讓你出氣,可你不能這樣傷了自己。”
她的手心裡已經被指甲弄出了幾道紅痕。
湛亦輕柔摸著她的手心,段續笙的氣也消了一些,繃著臉道:“不要,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他的臉第二遍!我看到他的臉就想把他撕碎了!我不想自降身份和這種人再有任何糾葛!”
她真的不想再看那個人的臉,不是因為放不下,是因為她看到他就會想起如墜入地府般的那些黑暗日子,她不想讓自己再死一遍。
湛亦看著她眼中翻湧的憤怒將她抱進了懷中:“好,以後常家班休想再進入京城。”
湛亦溫暖的懷抱讓她有些發冷的身體回暖了一些,憤怒的心也漸漸平靜了。
遙想六年前,元辰這個人她喜歡過,但是沒愛過,喜歡只是因為她在最孤單最落魄的時候是元辰跟著她一起上路,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雖然這一切只是因為元辰想偷走她所有的錢財,將她對人的最後一絲信任瓦解,但也不能否認那段日子存在過,他陪她走過了最艱難的時期。
其實她最恨的並不是他偷走了她的錢財,是因為若不是他,她也不會流落街頭被人囚禁,他是她那段黑暗日子的始作俑者。所幸的是,元辰恐怕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其實是個女子,在她想將自己的心交付出去之前元辰就暴露了他的本性,讓她不必傷的更重。
再回到客棧之前,段續笙將這一切講給了湛亦,湛亦聞言將她摟得更緊,沒有一絲言語卻代表了他的心意,他會陪她一直走下去。
屋門口,環兒正在東張西望,見他們回來了吧嗒吧嗒跑了過來:“笙兒姐姐,爹爹和秋娘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呢?”
環兒現在已經不敢叫段續笙孃親了改口叫姐姐,只是溫顧庭是他爹,她是姐姐,這輩分有點亂吧?
“他們也出去了?”
段續笙挑了挑眉頭,秋娘該不會真的和顧庭發展了吧?
說話間樓梯處傳來腳步聲,溫顧庭一步一步走了上來,卻沒有秋娘只有他一個人。
“顧庭,你也出去了嗎?秋娘呢?”
“爹爹!”環兒見了溫顧庭歡實的跑了過去,溫顧庭單臂將他抱起,答道:“我不知道。”
顧庭不知道?那他沒和秋娘在一起,那秋娘大半夜的去哪裡了?
“環兒,你乾孃說她去哪裡嗎?”
環兒聞言打了個哈欠,窩在溫顧庭懷裡一副很困的樣子,道:“環兒不知道。”
算了,這小鬼頭向著秋娘,問也問不出什麼,倒是顧庭大半夜的去哪了才回來,但當著湛亦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