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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深夜祭拜

京墨使勁兒搖著頭,髮絲上的水珠子哩哩啦啦飛出老遠:“頂著驕陽淋著雨,曬黑了臉還泡脹了腿,只得幾畝田的收成,太不合算了。”

“那,你是能識文斷字的,去我家的私塾當先生,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如何。”明眸波光流轉,熠熠生情,曲蓮輕聲細語的,顯得格外有耐心。

京墨眨巴眨巴眼眸,似乎有些動心,轉念卻又想到在揚州時,那些遠親的孩子整日裡上躥下跳的模樣,不禁就心生膽怯,掰著手指頭嘆氣:“不去不去,我可當不了孩子頭,吵的人腦瓜子疼。”

如此一對一答下來,落葵對京墨的挑三揀四已經怒不可遏了,臉上卻仍維持著溫潤美好的笑:“那麼京墨,你告訴我你能作甚麼。”

“有沒有什麼不用動腦子,也不用出力氣,掙銀子還多的活兒計。”京墨絲毫沒有察覺到落葵的憤怒,仍自顧自的掰著手指頭,心中的算盤打得又響亮又美妙。

落葵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怒極反笑:“那麼,明兒我貼個告示出去,問問誰家還缺祖宗你去做。餓死不種地渴死不打井,你怎麼會如此有志氣的活著呢。”

耳朵被扯得生疼,京墨終於從不勞而獲的美夢中清醒過來,被她眸中怒色燒的受了驚嚇,惶惶然:“不,不用了,我看,我看做古物生意就不錯,再加上你家傳的識古物的本事,生意一定差不了,就這麼定了。”

落葵緩緩抬手,梳了個齊整的垂鬟分肖髻,又在匣子裡撿了幾枚素色點翠珠花簪入髮髻,一句話便將京墨的指望給截斷了:“我怕華髮再生,可不替你操這份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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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稠,像是打翻了的墨汁四處流淌,將深藍色的天幕染成一片漆黑,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唯有羽鴉的哀慼鳴叫聲聲遙遞,攪動悲涼漸深的人心。

屋內沒有一星半點的燈燭,十分昏暗,只有一點點弱不可見的微芒在緩緩挪動,像是一隻螢火蟲撲閃雙翅,微光盈盈。定睛相望,是有人手捧著一盞白瓷燭臺,往裡間兒處慢慢的走去。

六折黃花梨木玳瑁屏風隔出個裡間,四柱雕欄檀木床緊挨著牆根兒,床頭床尾處鏤刻的雕花一半沉在暗影裡,一半溺在微光中,天青色輕煙羅簾隨風拂動,那纏枝蓮紋像活過來一般,隱隱生香。

落葵素來畏寒,旁的東西都能湊合,唯獨晚間安寢時的物什馬虎不得,每年都以當年的新棉花做幾床厚厚新被褥,才好過冬。而如今時氣炎熱,只在薄薄的床褥上鋪了蘊涼的紫茭席,掀開紫茭席,露出一整塊床板,嚴絲合縫的裝在床架上,沒有絲毫端倪,望之是一張極為尋常的床榻。

白瓷燭臺上一截又短又小的蠟燭頭狼狽燒著,京墨接過落葵手中的燈燭,湊到近前,只見她從枕下抽出一柄短刃,刀刃鋒利,在燭火下閃著慘白的冷光,薄薄的刀刃刺入靠牆那側的床板,沿著縫隙在床尾處緩緩划動。

刀刃觸碰到一個凹凸不平的凸起,用刀尖兒輕輕撥動凸起,向左轉動三圈兒,又向右轉動三圈兒,只聽得咯咯吱吱幾聲輕響,整張床榻竟然向外側緩緩挪動起來,終於在離牆根兒一人多寬之處停了下來。

藉著燭火微光望去,牆根處竟然是一處狹長黑暗的洞口,沿著洞口豎著個簡陋的木梯,梯子向下通向黑黢黢的深處,下面似乎很深很暗,伸手不見五指。

落葵探身,伸出手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摩挲良久,觸到一處半圓的凹陷,她從袖中掏出一顆拇指大小的渾圓珠子,嚴絲合縫的嵌入其中。

那珠子上光華流轉,一線冷白的微光像水紋般漾出來,這些微光觸碰到斑駁的石壁,便像星辰一般烙在上頭,熠熠生輝,微光中隱約可見木梯被磨得光滑。

落葵回首吹滅京墨手中的蠟燭頭,拿過床尾處的四層食盒鑽進黑暗中,手腳並用的往下爬,這架木梯,她隔三差五便要走上一趟,即便沒有明珠的光亮,即便閉著眼眸,也能走的穩穩當當。

京墨一向怕黑,夜間出門要點數盞燈籠引路,在屋裡更是要燈火通明,亮晃晃如同白晝,現如今看著暗室黑黢黢的一片,他嚇得手腳發軟,在落葵頭頂上顫巍巍的開了口:“阿葵,這裡頭這麼黑,這,這是哪。”

落葵抬眼,她知道京墨膽子小,可沒想到他竟然連黑都怕,那麼這血淋淋的將來,他如何承受得起。她一雙明眸隱隱含笑,在黑暗裡亮晶晶的,像黎明前的星辰:“你下來的時候當心這點兒,你掉下來事小,把我砸壞了事大。”

“我怕黑又恐高,你便不能心疼心疼我,多點一盞燈麼。”京墨倒抽了一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