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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回 千里送嬋娟

怯生生的軟語,恍若空靈幽谷中的一縷月華悠然破雲,帶著似有若無的曇花香,清寒的撩過心間。

霖王神情微變,手狠狠顫抖了一下,難掩驚詫之色,與落葵對視一眼,唇邊囁嚅半晌,卻猛然鬆開手,端著酒盞一飲而盡,隨即微微點了下頭,示意嬋娟繼續斟酒。

太子淺淺啜了口酒,掠了霖王與嬋娟一眼,平靜開口:“此女乃是府中新收的舞姬,歌舞品貌皆佳,三弟若是喜歡,便贈與三弟可好。”

酒盞在唇邊微微一頓,霖王恭恭敬敬道:“太子殿下的愛姬,臣弟不敢有非分之想。”

太子微笑道:“三弟想多了,此女入府不過數日,本宮還沒有收房,兩個月後是三弟的生辰,三弟若是喜歡,便當做本宮贈與三弟的生辰之禮,三弟覺得如何。”

霖王深深掠了嬋娟一眼,世人皆知,入了霖王府的女子,不出十日,便非死即殘,可她面對這等變故卻是鎮定自若,並無半點驚慌失措,若非是身不由己的認命,便是早有預謀的等待,他神思微動,這女子根本就是個陷阱圈套,留在身邊時日久了,遲早會養虎為患,防不勝防,可這張臉實在太過誘人,讓他根本無法放棄。

他想,這世間像落葵那般難對付的女子能有幾個,莫非自己就如此倒黴,全都給碰上了麼,即便她果真難對付,也不過區區一個舞姬,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能翻起甚麼浪來,他挑唇輕笑,躬身行禮:“如此,臣弟便恭敬不如從命,謝過太子殿下賞賜。”

太子與霖王談笑間,便定下了一個女子的此後半生,看似是臨時起意的荒唐之舉,實則彼此間皆心知肚明,此事是謀劃千里的草蛇灰線,霖王對身邊任何一人都有戒心,但這戒心是一把雙刃劍,既能傷旁人,也能傷自身。

落葵端著酒盞,慢慢啜著,不動聲色的瞧著這宴席之上的你來我往,瞧著眾人用飲酒來掩飾自身的各懷心思,她抿唇低低失笑,自己雖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瞧熱鬧不嫌事大的那一個,可也不能辜負了這滿桌子的珍饈美味,她下筷如飛,吃的開懷。

霖王瞥了落葵一眼,話中有話的打趣道:“小妹倒是心寬,吃起來就旁若無人了。”

落葵故作嬌嗔,滿臉無辜的打趣自己:“三哥得此佳人,秀色可餐,自然是不用吃了,小妹可不行,小妹日子過的艱難,只能在太子殿下這裡吃飽了,頂上三五日不用吃飯了,也好省銀子。”

霖王撲哧一聲,嗆了口湯,嗆得連連咳嗽,指著落葵笑的前仰後合,說不出話來。

嬋娟見狀,忙膝行上前,捏著帕子替霖王擦拭乾淨衣襟,她是個心思通透之人,既然逃不脫這命數,那不如就將自己視做霖王的人,將這命數走到底。

就在此時,霖王府總管列當就著簾幕下的暗影,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湊到霖王耳畔低語幾句。

霖王猛地抬頭,勉力平靜的深深望了列當一眼,見他神情篤定,不禁心中狂喜不止,他死死繃著唇角,不叫笑意流露出來,只平靜的揮了揮手:“知道了。”

落葵雖未聽見列當對霖王說了甚麼,但垂首飲酒間,眼風一斜,掃到霖王繃也繃不住的含笑唇角,便知他如願以償了。

今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城西那處不起眼的舊宅子中,不知有多少人一眼不錯盯著看著,有多少暗潮湧動狂奔。

這一場立秋宴席,落葵與蘇子笑語晏晏的前來赴宴,杜衡在宮裡當值,宅子裡留下的皆是些打架功夫寥寥,逃命本事極佳的人手,演一場拼命護圖最終技不如人落敗而逃的戲罷了,與一處空宅無異。

所做這一切,皆是為了入宅取圖的曲蓮,那宅子不大,東西不多,她又格外熟悉,再加上落葵的刻意為之,除非是個呆傻蠢笨的,否則取走七星圖中丹方與藏寶之地,應當如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

宴席將散之時,太子府總管馬辛匆匆趕來,對著太子附耳幾句,太子臉色微變,驟然起身,大喜過望道:“今日立秋,果然是個大喜之日,方才傳來訊息,七星圖中的藏寶之地和丹方已送進本宮府中,明日早朝便可呈給陛下,有了七星圖的護佑,雲楚國又可興旺百年。”

眾人亦是大喜,紛紛起身高喊:“太子殿下福澤深厚,天佑雲楚。”

霖王雖如常跟著眾人一同行禮,可低垂的臉龐卻佈滿陰霾。

至於他身後的列當,更是臉色難看,像是被人連抽了幾個耳光,身形踉蹌的幾乎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