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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回 陣法反噬

殿內沒有燃燈,頗有些昏暗,只有月華微光烙在地上,留下些方寸之間的影影綽綽,正中籠了一堆火,刺目的火光搖曳著,偶有火星迸裂。

搖曳的火苗舔舐火堆上頭半舊的長嘴鐵壺,壺蓋兒被滾開的水頂的晃動不止,熱騰騰的白色霧氣隨著夜風,嫋嫋上旋。

火堆旁不遠處擱了個灰突突的蒲團,許是用的年頭久了,邊緣起了毛毛的絮,蒲團上有個人影兒微微晃動,胸口艱難的一起一伏,藉著昏暗的月光,隱約可見灰袍上的血跡斑斑,正是被破了陣法,又被江蘺重傷,死裡逃生的卷柏。

只見他滿頭長髮亂蓬蓬的披散在腦後,大半髮梢都被血染透了,打成了結,著實狼狽不堪,看來江蘺下手著實很重,沒有留情。

滾滾灰霧在他的周身繚繞,將他的身影籠罩的朦朧隱約,他雙眸緊閉,手上微微顫抖著勉力掐訣,眉心緊蹙就像打了結,露出痛苦掙扎的神情。

曲蓮也沒好到哪去,滿身血跡,虛弱的靠在牆角,臉色慘白,呼吸微弱。

她側目望了一眼正在調息的卷柏,心中生出些不安的情緒,她原以為佈下這血祭陣法,助他修為盡復,自己也可立下大功一件,從此在霖王身邊,也算多了萬毒宗這一大

助力,在面對落葵之時,她的底氣也就更足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那麼多天一宗弟子,領頭的赫然是那日將他們堵在牡丹樓裡的那個人,那個叫江蘺的天一宗少主。

她百思不得其解,這些天一宗弟子是如何得知他們的今夜所為,又是如何得知他們的容身之處,竟算的如此準,將他們抓了個正著。

如今大功釀成了大禍,卷柏被陣法反噬,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修為盡復是不必奢望了,能維持住如今的修為不掉落,便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就在曲蓮忐忑不安的胡思亂想之時,卷柏驀然睜開雙眸,掠了魂不守舍的曲蓮一眼,神情微冷的輕咳了一聲。

曲蓮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斟了盞熱水,心神慌亂的捧到卷柏跟前,怯生生的低語:“少主,請喝水。”

卷柏眸光陰冷的巡弋了曲蓮一眼,沒有伸手去接茶盞,反倒衝著外頭低低喊了一聲:“仁杞,進來。”

曲蓮怔了一怔,轉頭只見仁杞臉帶煞氣的進來,身後還揪著個男子。

“京墨,你這是,這是怎麼了。”曲蓮吃了一驚,手上一抖,杯盞砸在了地上。

京墨費勁的抬起頭,原本俊朗的臉此時腫的像個碩大的豬頭,鼻子眼眸嘴都擠在了一起,氣息奄奄的呻吟了一聲:“曲,曲蓮,救,救我。”

曲蓮慌了手腳,她雖不明白究竟出了何事,但看這情形,也知道此事關乎生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驚惶道:“少主,少主,這是,這是怎麼一回事。”

卷柏調息了半晌,已恢復了些精神,伸手烤了烤火:“仁杞,你來告訴曲家主,出了甚麼事。”

仁杞微微欠身:“喏,屬下查到,那日在牡丹樓中,只有他被江蘺抓住,卻又毫髮無傷的放了回來。”

卷柏伸手輕輕拂過搖曳的火苗,明亮的火光映照在他沒有血色的蒼白臉上,陰冷而又詭異,他寒津津的笑了笑,笑聲恍若寒冬飛雪,聽者莫不汗毛倒豎,心底生寒:“被江蘺抓了,卻又放了,曲家主,你這夫君的面子可夠大的。”

曲蓮畏縮了一下,衝著京墨疾言厲色的吼道:“京墨,你說,這是怎麼回事,說,快說啊。”

京墨渾身抖得厲害,一層一層的冷汗浸透了衣衫,唇邊顫抖,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了:“我,我,我不知道,甚麼,甚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卷柏拈起一撮火苗,在指尖跳躍,若有所思的輕笑:“那就說點你知道的,說說你們如何聯絡,說說今夜之事是如何洩露的。”

京墨滿臉茫然,根本不知該從何說起,他的確甚麼都不知道,他並不知道那夜與落葵在一起的男子叫甚麼,是個甚麼來頭,更不知道今夜卷柏和曲蓮在謀劃甚麼。

京墨這副茫然無措的模樣,落在卷柏眼中,竟成了抵死不說的忠貞,他獰笑著衝仁杞抬了抬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