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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回 後會無期

突,深深望了方至晚一眼,平靜道:“沒事了。”

這樣的冷淡疏離,方至晚頓時輕咬下唇,無話可說了,二人之間微微有些尷尬。

四個人慢慢走在街巷中,雷奕明臉色微變,驟然停了下來,三人極目望去,只見不遠處立著個眉目豔麗,氣韻富貴的姑娘。

她手中提著一盞滿月燈,闌珊燈影落在豆綠色雲錦褙子上,那褙子上的合歡花搖曳生姿,仿若活了過來。

那姑娘提著滿月燈,一步步走的篤定堅決,走向雷奕明,走到他的面前,將手中的燈塞到他的手中,直到此時,眾人才看到那燈上有一行詩:“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雷奕明滿口苦澀,那一句詩就像鞭打著他的心,心裡撕裂般疼痛,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燈影也隨之搖來晃去。

“雷奕明,這糖人兒,我收下了。”海芋杏眸含情,笑容嬌俏,伸手去接雷奕明手上的糖人兒,她最愛吃這個,在太白山下的那段日子,雷奕明來山下看她時,總會買一個糖人兒帶給她。

誰料海芋的手還沒有觸碰到糖人兒,雷奕明便尷尬的躲開了,反手把糖人兒塞給江蘺,生疏而冷薄的衝著

海芋道:“四姑娘誤會了,這糖人兒是買給江蘺的。”他一伸手,把滿月燈塞回海芋的手,回絕道:“在下早已說過,與四姑娘一刀兩斷,只當從未見過。”

海芋緊緊攥著手,死活不肯去接那盞滿月燈,眸底一片溼潤,淚凝了又凝,顫巍巍的,終於沒有流下來,只夾著哭腔哀求道:“雷奕明,我錯了,雷奕明,你別這樣對我,我,我。”她捂著心口,淚終於無可抑制的落了下來,落在滿月燈上,洇開一朵朵暗色的花,落在蠟燭上,燭火噗的一聲,熄滅了:“我,我心裡疼。”

雷奕明頓時心生不忍,他有個轉瞬之間的念頭,想要跟海芋走,去個陌生的地方,誰也不管,誰也不顧,甚麼宗門大義,統統都不要了。

江蘺看著兩個人的模樣,頓覺手上的糖人兒有點苦,苦的難以下嚥,他舉著也不是,扔了也不是,只百感交集的退了一步,唯恐兩個人悲痛欲絕或是怒火攻心之下,互扇耳光,再殃及到自己。

雷奕明撇過頭去,深深抽了一口氣,再轉過頭時,神情變得愈發狠絕森然,重重把滿月燈擲到地上,燈紙被摔出個窟窿,一同摔出去的,還有他的滿心不忍,他硬起心腸,惡狠狠一把推開海芋:“你走開,你不必再哭哭啼啼的哄騙我,我不會再被你利用了。”

海芋輕咬下唇,狠狠掐了個訣,手上亮起一簇光芒,轉瞬凝出一柄長劍,劍身上盤著一條漆黑如墨的三首騰蛇,三條猩紅的芯子從蛇口探出來,糾纏在一起,擰成尖利的劍尖兒。

她素手輕揮,長劍輕靈,橫在了雷奕明的脖頸上。

即墨清淺見此情景,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近前,正要掐訣,卻被江蘺拉到一旁,竊竊低笑:“即墨師叔,別急,沒事,沒事的。”

即墨清淺略一挑眉低語:“這種事可大意不得,因愛生恨而鬧出人命來的,也不在少數。”

江蘺搖頭低笑:“師叔,你看四姑娘那手抖的,殺得了人麼。”

雷奕明神情複雜的望著海芋,若她真的一劍捅了自己,捅死自己,反倒是成全自己,求得一個解脫,他微微挺起脊背,有一絲絲悲憫深藏眸底。

長劍在海芋手上不停的顫抖,她定了定神兒,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來,聲音卻在打顫:“雷奕明,我再問你一句,究竟跟不跟我走。”

雷奕明梗著脖頸,乾巴巴道:“四姑娘,要麼你就一劍砍死我,要麼你就放我走,從此咱們兩不相見。”

海芋唇角囁嚅,掙扎了半晌,顫抖著手,卻終是一言不發。

雷奕明深深抽了一口氣,伸出兩指夾住劍尖兒,輕輕往旁邊一撥,冷道:“四姑娘,後會無期。”

“哐啷”一聲,長劍脫手而出,重重砸在了地上,海芋慌亂的蹲下身撿起劍,連看都不敢再看雷奕明一眼,轉身就跑,一直跑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尋不到半點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