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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回 夢境

晨起,天色極好,碧空湛藍的如一汪深潭靜水,浮雲亦是靜靜的無一絲變幻,偶有微風襲過,像是在靜水中投下一顆石子,激起細細碎碎的微瀾,緩緩漾開。</br>蘇子與空青一早入宮,不過一個時辰便已迴轉,隨後而來的,便是陛下的賜婚旨意,宣旨內侍退下後,空青執了落葵的手,眉眼俱笑,兩看不厭。</br>“太后原本是不會輕易允了你我的婚事的,但有了雲石斛這樁事,她顧念我的難處,也是會允了的,但我還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的。”落葵抽出手,捻著空青的髮梢,口中喃喃。</br>空青尚未開口,蘇子已笑的嗆了連連咳嗽,勉力忍住,嘆道:“我一直以為空青是個正經人,沒有壞心眼兒的,誰知道他竟對太后說他原也並不十分想娶你,可你已有了身孕,生米煮成熟飯,他不得不娶,而你也不得不嫁了。”</br>“啊,”落葵惱了,一把拉住空青的頭髮,狠狠拽著,怒道:“你真是這樣說的。”</br>空青雖吃痛不已,卻捨不得去拍打她的手,讓她鬆開,只咬著牙,蹙著眉頭,嗤嗤笑著:“沒有沒有,你別聽蘇子胡說,我只是說你害了相思病,若要你嫁了旁人,怕是會鬧出人命來,太后便允了,左右你也不是非嫁給旁人不可的。”</br>落葵鬆下一口氣,惡狠狠剜了蘇子一眼,揪著他的耳朵恨聲道:“叫你胡說,叫你胡說。”心下卻仍狐疑不已,並不十分相信單憑這幾句話,便能令太后應下這樁並不如她意的婚事,但她並不想去深究事實,只要眼前這個人對她的一份心是實實在在的,便是足矣。</br>蘇子一邊連連拍打她的手,一邊跳著腳道:“空青,落葵可沒有嫁妝的啊,你可要想清楚,現在逃走還來得及。”</br>空青牽過落葵的手,凝望她的眸子,笑道:“旁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落葵點點頭,她面色酡紅,並未曾飲酒,眉眼處卻隱隱帶了酒意,似春日裡的桃花豔豔。</br>蘇子微怔,轉瞬笑得開懷:“如此甚好,我倒是省銀子了。”他掰著手指頭算了會兒,笑道:“你是公主,公主出嫁禮儀繁瑣,最快也得三個月後才能行大婚之禮,嗯,待定下大婚的日子後,我要出去玩上一陣子,等你們大婚之時,我再回來。”</br>他拍了拍空青的肩頭,笑道:“以後落葵就歸你了,不要讓她吃的太多,若是長胖了,大婚時穿不上喜服,笑話可就大了。”</br>接下來一連數日,宮裡先後送來了賞賜,嫁妝等物,緊跟著將大婚之期定在了三個月後的七月初十,據說是由觀星齋算出的萬事皆宜的好日子。</br>落葵撥弄著腕子上的太虛環,閒閒道:“我的婚期定下了,那你們倆的呢。”</br>蘇子握了握丁香的手,笑道:“我們早早成了婚,才好一起去遊山玩水。”他掐著指頭算了半響:“三日後就是個好日子,咱們就在那日辦喜事,然後一同出門。”</br>此話一出,這三日,杜衡忙的腳不沾地,置辦蘇子和丁香婚事所需的物品,將侯府上下裝飾一新,佈置好了二人的婚房。</br>蘇子沒有父母,丁香又是背井離鄉,婚事雖然一切從簡,但辦的熱鬧非凡,一番吃喝過後,落葵和杜衡商量著,蘇子不讓鬧洞房,那怎麼著也得去聽一聽牆根兒。</br>她和杜衡聽牆根兒聽得歡暢,卻沒留神到一側的空青眉梢一挑,衝著虛空微微一笑,唇語道:“二哥,你怎麼來了。”</br>虛空中漸漸顯出一個只有空青看得見的人影,像是在苦笑:“我來看看她。”</br>“你心還真大,來看她和旁人成婚。”空青遞過去一壺酒,咧了嘴奚落道。</br>那人猛灌了一壺酒,一聽此話,嗆得連連咳嗽,瞟他一眼:“我的心哪有你大,你都看了她和旁人成婚不下十回了罷。”</br>天氣日漸暖和起來,院落中的一株海棠花開了,垂著如丹如霞的花枝,在和暖的春風中搖曳生姿,或白或粉的花瓣被風輕拂,撲簌簌從窗縫中鑽入,紛紛落在桌案上,床榻上,地上,落英繽紛,帶著陣陣馥郁的香氣,沁人心脾。</br>春景重重,這春光中只有落葵一個人,之前,空青回來待了三日,與她一同進宮謝恩後再度離開,直至今日已走了大半個月,音訊全無,蘇子也早跑的無影無蹤了,她在一日日漸老的春光裡心急如焚,不祥的念頭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口中的潰瘍也隨之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心裡的苦盡數化作口中的痛,痛的很了,腦中卻愈發清明。</br>即便再如何心急如焚,忐忑不安,可進宮時臉上還得神情如常,含笑陪著太后敘話,她心裡明白,雖然自己常年不在宮中走動,但公主出嫁是大事,必然是要與宗親們見上一面,客套寒暄一番,該賠的笑臉兒,該盡的禮數,該謝的恩,一樣都不能少。</br>暮春時節,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