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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回 離間計

日頭高懸,冬日裡的陽光沒甚麼暖意,冷冷的穿透層雲,灑落下來。

霖王今日不知起了甚麼興致,竟請了長年累月活的像尊佛像般的王妃出來,又吩咐人將花梨木如意大方桌抬到了冷寂的荷花池邊,將熱氣騰騰的午飯擺在了此處。

荷花池畔植了一溜高大的梧桐樹,夏日裡濃陰翠翠,水霧陰涼,微風送來陣陣荷香,邊吃飯邊逗魚,是極佳的避暑之處。

可這時節,冷得滴水成冰,梧桐樹早已掉光了葉子,寒風從光禿禿的樹梢掠過,肆無忌憚的狂卷,在尚未冰封的而荷花池中掀起漣漪,無處不在的寒意時不時的翻滾而至,穿過薄薄的錦緞,穿過薄薄的皮肉,深入骨髓。

在這種地方用飯,人會被寒風灌得渾身透骨的冷,飯自然也早早的一片冰涼了,可霖王卻不以為意的越吃越慢,吃著吃著,還不忘給對面的王妃夾一筷子菜。

霖王妃冷寂的日子過得久了,驟然得了霖王的溫存照顧,她也只牽動唇角略笑了笑,並沒有欣喜若狂或是感激涕零。

霖王顯然見慣了霖王妃這等孤冷模樣,早已習以為常,神情如常的夾了塊肉,放到她面前的白瓷鸞尾花小碟中,平靜道:“知道你平日裡喜歡這道蜜釀胭脂鵝脯,專門吩咐廚子做的。”

霖王妃抿唇笑了笑,輕輕咬下一小口,點點頭,惜字如金:“不錯。”

霖王竟不覺無趣,又夾了一筷子炙魚肉放入盤中,平靜道:“這河鮮是晨起破冰打上來的,很是新鮮。”

霖王妃翹著手挑乾淨尖細的魚刺,抿了一小口,仍是吐出兩個字:“不錯。”

霖王一笑,垂首吃飯,眼風凌厲的掃過腳邊,曲天雄直挺挺的跪在那裡,身子有些微微晃動。

見霖王臉帶煞氣的打量自己,他忙趴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眉宇間的愁緒濃的難以化開。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不是冷的,而是嚇得。這些日子的事情實在蹊蹺,先是那個對頭莫名其妙的病倒了,御醫來來回回的一波又一波的診病,一車又一車的名貴藥材流水樣的送進去,始終沒有傳出病癒的訊息,反倒竟然關門謝客了,不過謝客瞭如此久,也沒傳出他與霖王望眼欲穿的病故二字。

反倒在不久之後,卻傳出了她因自己體弱,恐成婚後難有子嗣,有意抬曲蓮進門做個平妻這等流言。這流言一起,曲天雄就覺出了不妙,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在未塵埃落定前,一切都只是流言,只會徒增他與霖王之間的嫌隙。

曲天雄心急如焚之下,幾次逼問曲蓮,誰料曲蓮卻是一味的沉溺在與京墨的濃情蜜意中,絲毫不曾留心甚麼端倪。

而傳出的信兒更是語焉不詳,只道落葵像是病的極重,太后也是憂心不已,特意從壽安宮調了人手過來,將落葵的屋子嚴密的看了起來,她與京墨皆無法進去看上一眼。

流言紛紛,傳的神乎其神,曲天雄早有些坐不住了,終於在今日,被霖王傳進了府中,足足在這冷風口裡跪了一個時辰,當了個殺一儆百的活靶子,連脊樑骨都被寒風吹透了。

霖王啜了口酒,瞟了他一眼,冷冷開口:“恭喜你啊,天雄,你家那大丫頭不久之後就會如願嫁入散伯府了,你從此便是散伯的岳父了,也算是跟皇親國戚攀上了關係。”

曲天雄忙磕了個頭,急赤白臉的表了個忠心:“屬下,屬下不敢,屬下永遠都是殿下的下人,不敢有絲毫逾舉。”

聽得霖王與曲天雄的一對一答,霖王妃緩緩起身,衝著霖王施了一禮,淡淡道:“殿下要料理政務,妾身就先告退了。”

霖王卻是一笑,伸手按了按霖王妃的肩頭,平靜道:“你是這府裡的主子,管著本王的內院兒,這些政務,你看看也無妨。”

霖王妃微微點了下頭,從善如流的坐回椅中,正襟危坐的瞧著曲天雄受訓。

“不敢。”霖王撇過頭去望著曲天雄,眯著雙眸,冷嗤一聲:“自從你得知了京家那小子的身份,你便設計將大丫頭送進了水家,送到了他的身邊,你打量著本王不問你,就是一無所知麼,天雄啊,你究竟在怕甚麼呢,大丫頭嫁到散伯府,於本王也是有好處的,本王又怎會怪罪於你呢。”

這樣平靜,這樣無驚無喜無怒的聲音,在曲天雄聽來卻像是在催命,他狠狠抖了一下,磕磕巴巴道:“屬下,屬下不敢有所隱瞞,當初屬下只是不知道能否事成,故而不敢給殿下平添憂愁,才,才會,才會想著待事情有了眉目,再回稟殿下。”

“那麼如今呢,如今事情已是板上釘釘了,已是她親口許諾了,若非本王今日召你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