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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回 幻境(六)

空青拈過一塊茶花餅,嗅了嗅,驚異嘆道:“這餅的香氣為何與這花如此相像。”

“水蔓菁”抿了口酒,笑容嬌憨,不諳世事:“這茶花餅原本便是用去歲晾乾的照殿紅制的,香甜軟糯,與這秋月白著實般配,你嚐嚐看。”

空青在心底失笑,莫非這好吃是水家家傳的麼,這水蔓菁的性子與落葵的性子還真有幾分相似,不管走到何處,變成何人,便是過往記憶都不見了,也絕忘不了吃這一樁事。”

“水蔓菁”不知想到了甚麼有趣之事,且說且笑:“若先生知道我與一隻鬼,不不不,一隻仙飲酒說笑,怕是要嚇暈,不對,是氣暈過去罷。”

“臨來時,我已在你的門外施了障眼法,從外頭看,你這屋裡黑漆漆的,是早已睡下了。”空青一笑,眸中有萬般光彩。

水蔓菁吁了口氣,大喜的拍著手:“那便好了,可以放心喝了,不必擔心嚇暈了誰,氣死了誰。”

二人推杯換盞,這一喝便喝了大半夜,“水蔓菁”酒勁兒上了頭,才伏在桌案上沉沉睡去,空青見狀,抬手一縷青芒在她的額前繞過,她渾身的酒氣登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空青抱起“水蔓菁”小心安置在床榻上,隨後回首,衝著角落中的那道光,輕笑道:“天色尚早,酒尚溫,你我,喝幾杯罷。”

落葵那虛影漸漸凝實,隱約可見個姑娘的身影坐在桌前,斟了一盞酒敬到空青面前,笑道:“借花獻佛,多謝你以身犯險,前來相救。”

空青接過酒一飲而盡,隨即大著膽子,握住她的一隻手貼於面上,他心下百感交集,此等幻境,他與落葵也曾跌落過一次,上一回他負她良多,而此番,他必定要抓住此番的天道輪迴,定不相負。

而落葵被他這麼一拉,驚慌失措的抽回手,張口結舌道:“青公子,你,怎麼了。”

空青回了神兒,尷尬笑道:“沒,沒甚麼,只是想問問你,你的傷,可好全了。”

落葵微微一怔,原來,竟已過去了如此之久,連傷都痊癒了,可那個人,卻遠去了,再也摸不到看不到了,他日,他日若有緣再見,只怕也要故作不識了。她一時悵然,喃喃道:“好了。”

空青並未料到落葵經瞭如此多的風霜顛簸,竟對始作俑者生出一絲情愫,只以為她定恨透了他,他聲音顫抖,如同發誓般惡狠狠道:“你放心,你所受的折磨,我定千百倍的還給江蘺,讓他生不如死。”

落葵的手一歪,醇香的酒頓時撒了出來,在桌上蜿蜒成花,她毫不思索的脫口而出:“我與江蘺的恩怨,我自會料理,青公子貴人事忙,不勞青公子操心。”

空青怔住了,心中生出不祥之感,臉色陡然難看,偏著頭直直望住落葵:“落葵,你,你與江蘺,你們。”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只因驚

覺自己並沒有資格過問甚麼。

落葵心間抽痛,再多的過往都已是雲煙,她揚眸望了望窗外,天邊微亮,鑲了一道淺淺的金邊兒,旋即輕聲道:“天快亮了,若叫人瞧見了,恐會節外生枝,青公子,天壇山之事便託付給你,我在兗州城相候,就此別過了。”

話至於此,空青的那顆心被不祥緊緊包裹,他篤定的知道,落葵心裡已然放了一個人,只因正魔之分而裹足不前,還好還好,他二人間的溝壑極深,前路並不比人妖殊途來的容易,既如此,那一切都還有轉機。

空青沉溺在許多的前塵往事中難以自拔,如許年華匆匆過,那些過往早已深入骨髓,未敢有一絲相忘。只可惜相知相守之時,他並不懂此間深情,在漫長的似水歲月中幾度輾轉來回,驚覺被生死隔開的那個人,才是流淌過自己心間的激流,才是自己心底情深的所在,但願這驚覺並不算遲,但願一切尚有來日。

晨起,天光大亮,“水蔓菁”剛剛收拾齊整,便聽得外頭急促的砸門聲:“蔓菁,蔓菁,出事了,金櫻出事了。”

“水蔓菁”冷冷嘆了口氣,這水家的姑娘,個頂個的缺心眼兒,一個比一個天真,她拉開門,只見水款冬滿臉通紅,跑的氣喘吁吁,她忙倒了盞茶遞給她:“款冬姐姐,金櫻出了什麼事,你如此著急。”

水款冬猛灌了一口茶,難掩焦慮之色:“金櫻不知犯了哪一條族規,現下在學館前罰跪呢,先生說,先生說晚間便要送她去刑堂了。”

刑堂,聽得這兩個字,“水蔓菁”佯裝抖了下身子,狠狠擠了幾下雙眸,勉強擠下幾滴淚來,那刑堂是個九死一回之地,能活著出來之人,十之一二,且渾身是傷,命不久矣,她唇邊不住的狠狠顫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