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好多了。”

“那你一個人待一下吧，我先進去了。”她曾經無數次的見到過這樣的場景，她親愛的兒子——站在河邊發呆。她害怕這條河，卻也敬畏，它給兒子帶來了安靜。這一家人都對這條河有著特殊的感情。

“等一下，媽媽。”

“什麼事？”

“媽媽，我想住在家裡。”

“好。”她答應了，“我先進去了。”她沒問為什麼，她知道一定有原因，她一直尊重兒子的決定。

小澤在河邊呆了好久，吮吸著河裡漫上來的特有的味道。他靜靜地傾聽著這水給他的安慰，汲取著它的力量。

（6）

晚自習結束，天涯回到宿舍，小澤已經不在了。他安靜的爬上床，坐在床邊，看著小澤床上凌亂的被子，和甩在一邊的日記。

“日記？”

他跨過去拿起了日記，這是一本鋪滿灰塵的日記。他傻傻的看著它的封面，這鋪著的塵土分明就是一個子：冷。

他的記憶也回到了那個夜晚，他們的對話，小澤啜泣的聲音。那個夜晚是屬於他們的。

沒有人知道，在雙男離開之後他就回到了宿舍。他到食堂去熬薑湯，給他倒熱水。可是他睡著了，睡的死死的，他不能把他喚醒。他想讓他知道那光不是冷色的，他並不是那麼不近人情。可他又怎麼把他喚醒呢？他看到了啊，他愛的人陪他一同奔跑，給他全身的力量，給他的微笑是那麼慈祥。是那顆心在作祟啊！

於是，薑湯慢慢涼了，熱水也涼了，光也冷了，所有能感知的溫度都冷了……

他收起日記，把它藏回了小澤的床底下，等待著……

第十二章

（1）

小澤很早就到了學校，他家遠，他怕遲到。班級裡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名同學，天涯是其中一個，他睡不著，就早起了。

矛盾，尷尬，沉默。

他們的心中進行著無數次的鬥爭，該怎麼做？的確，愛的背後是漠然，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小澤總是把頭低著，因為只要稍一抬頭，就會有兩個熟悉的影子——天涯和雙男。這早已成為揮之不去的陰影。

（2）

晚自習結束，小澤獨自一人回家。

已是深秋，馬路邊上的樹葉緩緩的飄落，早已有了涼意，這是冬天的暗示。路上早已沒了行人，只有月亮為伴，昏黃的燈光下，是一個羸弱的身軀。瘦小的像只一碾就碎的螞蟻，一吹就倒的小草。風卻還無情的颳著，打在他的臉上，穿進他的心裡。偶爾會有樹葉從他眼前飄過。

“這不是電影裡小說中才有的情節嗎？”

“是啊，要是再有點雨效果應該更好。”

他自言自語。可他已經騎不動了，車子不停地左右搖晃著。他就索性不騎了，推著車子。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飛過絕望……”他早已忘了自己在唸什麼，麻木了。他在唱《隱形的翅膀》，曾經唱過無數次的歌。他就這樣走著。

他被石頭絆了一下，才發現已經回到了他的河邊。那是一座很老的拱橋，很窄，早已荒廢了，橋面已經被一些瘋長的藤草佔領。所以在橋下放了塊大石頭，以示此路不通。這裡已經離他家很近了，如果不往這裡走，那就得繞很遠的路才能透過這條河。他喜歡往這裡走，也喜歡這裡，他早已把這裡許了他。

這裡有他的童年。他喜歡待在橋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船隻，聽著流水的聲音。他總是自豪的守在橋邊，因為爸爸有一隻最大的船，可以把大房子都裝進去。偶爾，他也會走下橋，在淺淺的“沙灘”邊撿著劣質的貝殼，他喜歡踩著沙子。這裡離海不遠，來往的船隻就把沙子和貝殼帶了過來，他總以為這是爸爸帶給他的。夏天的時候，他還會鑽進水裡摸些河蚌和螺絲，河蚌就帶回家給鴨子吃，螺絲就成了他的美食。但自從爸爸不開船了，他就再沒下過水，因為爸爸不能再帶給他沙子和貝殼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他對這條河的感情一直沒有改變，熱愛、期待、敬畏、感激和依靠。他就這樣習慣了在河邊看水。

他把車扛過去，放在橋上，就停了下來。橋沒有欄杆，他就蹲著，靜靜地看著水面。月光照在水面上，是他的影子，他看得真切，是一個“哭泣的男人”。

對“哭泣的男人”的記憶是在小學的一節美術課上，老師叫他們畫畢加索的《哭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