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6部分

女子與自己平分秋色,才一定要將她除去。

不曉得嘉順皇后哪裡來的毅力,生命的最後時刻,她撐起殘破的病體,尋到依舊跪在慈寧宮外的建安帝,緊緊拽住了他的雙手,死命拖他起身。

彌留的人最後的力氣都用在拉丈夫起身上頭,她的指甲死命地鉗住建安帝的臂膊。嘉順皇后用實際行動告訴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不要丈夫為了自己向仇人低頭。

兩枚朱果被康太后扔進後宮的池塘,死也不肯送到嘉順皇后手上。建安帝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子倒在自己懷中,一地白茫茫的落雪如殤,痛得肝腸寸斷。

他暗暗下定決心,不再委曲求全。一定要將他與嘉順皇后的兒子扶上帝位,一位要讓兒子不再受自己今日所受的煎熬。

隱忍七年,一朝發難。建安帝在御書房親手拿下了與太后私下勾結的右丞相,粉碎了太后的黨羽,再將太后軟禁在慈寧宮中,對外稱做報恙。

第四百六十八章 清風

冰雪消融,大地回春,建安帝終於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時代。

可惜,那個可以與他指點江山,更與他相伴花前月下,琴瑟和諧舉案齊眉的女子再也回不來。

建安宮中虛懸後位,是建安帝對嘉順皇后最大的哀思。除卻國事以外,秦恆便是建安帝唯一的牽掛。他對兒子報以最大的期望,從小便留在自己身邊教養,除卻傳授治國之道,更將自己與他母后的點點滴滴烙在兒子心上。

建安帝曉得兒子宅心仁厚,頗有明君之道,更曉得兒子隨了自己,唯一的弱點便是太過仁善。

明知道康太后身上揹負著對生母和妻子雙重的仇恨,想到那些年的教養之恩,建安帝終究不忍心賜死,而只是將她軟禁。

生與死、仁善與兇殘,都在人一念之間,建安帝無法言傳身教,唯有讓兒子一點一點自己揣摩。

這次接到西霞的邀約,建安帝對於兩國聯姻的希望又再次升騰起來,他吩咐禮部組織了龐大的使團,由秦恆親自帶隊,去參加慕容的冊封大典。

建安帝舊事重提,寫了一封親筆信交給秦恆,要他面呈西霞皇太后喬浣霞。

想以前塵舊事換得皇太后玉成,若能促成兒子與西霞聯姻,秦恆添了這支助力,待自己百年之後,旁人想要撼動他的位子也難。

秦恆欣然起程,拿著父皇的親筆信,自然曉得裡頭都寫了些什麼。他怔怔獨立了許久,眼前有過慕容薇那秋水明媚的笑妍,卻委實翻不起什麼波瀾,漫天的思緒在那一瞬間被一張哀思欲絕的面容代替。

午夜夢迴的時刻,那悽悽切切喚著自己阿恆的女子容貌漸漸清晰,又與西霞馬場裡那獨自躲在樹下哭泣的女子漸漸交織在一起,契合成一個人瘦骨支離的樣子,那樣熟悉而又心酸。

建安宮中多少個寧靜的夜晚,他獨宿太子東宮,在枕間默默呢喃著那個盤繞在心底許久的名字,輕聲問道:“婉婉,你究竟是誰?”

從未忤逆過父皇意思的秦恆已然經過深思熟慮,做出了自己的抉擇。當年父皇與母后飲恨終生,以至於父皇餘生鬱郁。做為他們的延續,他不要再求娶自己不愛的人為妻。

不管那人貴為西霞的公主、亦或卑微如西霞宮中的奴僕,秦恆一定要遵從自己的心意,尋到那名喚婉婉的女子為妻子。

秦恆已然記不清,有多少個夜裡是被那夢中的女子哭醒,雖記不得前塵舊事,心如刀割的疼痛卻那樣感同身受。他只曉得夢中的女子與馬場那位纖柔溫潤的女子相重合,他甚至能聽到她無奈又哀切的呼喊:“阿恆,來世再聚。”

夜來風驟,秦恆闔眼假寐,依稀夢見太子東宮裡穹廬高高,卻是滿室的縞素。自己從帳間伸出枯黃臘瘦的臂膊,聲聲哽咽地與那女子道著離別:“婉婉,此去山高水長,若今生無緣,來世再做夫妻。”

噹啷一聲,又是自己掛在腰間的玉佩破碎的聲音,清脆而又斷腸。

父皇親賜的龍鳳玉佩,佩在人在,佩亡人亡。秦恆望見夢中的自己如一縷孤魂,拼了力氣喊著:“婉婉保重,來生再見。”

那個女子一定是自己前世的妻子,自己與她一樣經歷了父皇與母后分離的悲哀。如今,縱然遠隔了千山萬水,秦恆也要在今生找到自己的最愛。

秦恆霍然張開了雙眼,坐直了身子,朝著外頭喝了一聲:“清風回來了沒有?”

有頎長的身影映上雪白的高麗紙軒窗,被喚做清風的男子日夜兼程,剛剛與秦恆的人在驛站匯合。他顧不得星夜趕路的操勞,隔著軒窗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