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我不跟你走!”景雲松說的話依然沒有半分感情起伏。
白玉環怒了:“你個小王八犢子,你不跟我走,跟著他?他給你什麼好了?我告訴你,我走了,你也落不著好,他得打死你!你聽媽話……”
景雲松不聽他說,轉身就走,白玉環伸手拽他,忽然間發現,兒子已經長大了,個頭已經比自己還要高一點,胳膊粗的他一隻手都抓不住,上面的肌肉緊繃繃的,她用盡力氣去擰,也只能擰到一點肉皮,再看那眉眼氣勢,猛然間想起他的生父來,頓時嚇了一跳,連退兩步,等反應過來,景雲松已經往班級走了,她緊走幾步追上,抱住景雲松的胳膊大哭:“兒子,媽錯了,媽以後再也不找別的男人,就跟你到南方租個小房子,咱們娘兩個相依為命,兒子啊,我把你拉扯這麼大,你不能不管媽媽啊,媽媽除了你,再也沒有其他的指望了……”
景雲松站在樓梯上,把她抱著自己胳膊的手一點一點掰開:“你在銀行裡的存款,至少有二十萬以上,雖然你這些年花了不少,但過去利息也高,這些錢足夠你好好地活半輩子了,你要走,就走你的,不要拉上我,我再也不會跟你繼續吃別人家的飯了。”
白玉環愣住了,隨後神經質地尖聲喊道:“不行!你今天必須跟我走!我是你親媽,要帶你走,是天經地義,誰都別想攔著!我這就去找你們老師!”
景雲松笑了,那是一種翹起嘴角,淡淡的,很嘲諷的笑:“我敢打賭,木木現在肯定就在後邊偷聽呢,你說的這些他都聽到了,如果他現在就去告訴他爸,他爸立刻打車回來,你覺得你能跑得了嗎?你要是跑不了,他爸會不會打死你呢?”
柯永利當年把大哥大給賣了,不過他又去鬧柯永勝,說那個大哥大是不知道經過了幾手了,如何如何不好,說柯永勝故意糊弄他,逼著柯永勝又給他弄個bp機,雖然也是舊的,但是漢顯的,這會柯永勝應該還沒到縣裡,如果柯暮靄給他發個資訊,說白玉環要離家逃走,他立刻殺回來,白玉環就死定了,非得被他打個半死,然後用鐵鏈子像狗似的鎖在家裡不可。
想到這般情景,白玉環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那小癟犢子……那小癟犢子……”
景雲松輕輕把她的手掰開:“我還沒有成年,也幫不了你什麼,跟在你身邊也是累贅,你身上有錢,足夠你瀟灑的了,等將來我成家立業,你過的窮了,再回來找我,我再養活你。”說完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回走,轉過樓梯拐角,看到一抹身影閃進四班的教室,他臉上露出淺笑。
看著兒子毫不猶豫地離開,白玉環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貼著牆壁癱軟在地上,怔了好半天,她才扶著暖氣片站起來,抹乾了眼淚,臉上露出狠絕的神色。
她重新又打車回到了尾巴溝,今天來的時候,她已經把家裡現金和值錢的首飾都拿到手了,這回她又把小賣鋪和村西家裡翻了一遍,把電視機、洗衣機、縫紉機都拿出來賣,在村裡住了這麼多年,她也認識不少人,估摸著誰家能買,主動上門推銷,比柯國光那個還大一號的黑白電視機五十塊錢就買,雙桶洗衣機一百塊錢,縫紉機八十塊錢,麻將桌二十塊錢,能賣的一律清倉大甩賣。
平時跟他們家相熟的都很奇怪地問:“這是怎麼著?日子不打算過了啊?”
白玉環撩了撩劉海,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這不,我們家用永利這兩年都在跟碾盤溝的人打官司嘛,已經初步勝選,拿了幾萬塊錢回來,後續還有,尋思不在這窮山溝裡過了,咱們兩口子去市裡租個門面,開個小飯店,這不,他今天就進城看房子去了,我在家把能賣的東西都賣了,能出點錢是點錢嘛。”
大夥聽了,暗地裡罵柯永利走了狗屎運,嘴上都齊聲說著恭喜恭喜。
柯永利的牌友小老景吊兒郎當地說:“嫂子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兄弟啊,搬家燎鍋底,飯店開業都得給咱們信,到時候大家一起去賀喜。”
“一定的,一定的!”白玉環笑著回應,“小老景,這麻將桌你要不?二十塊錢給你拿走,再搭你一副麻將,這桌子可是好木頭,就算你不打麻將,拿回去當飯桌也是好的。”
小老景想了想:“十五塊錢我就要。”
“就衝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給你拿走了!”白玉環十分豪爽地一揮手。
小老景高興壞了,二十塊錢就買一個麻將桌,還外搭一副麻將,要是去商店買,二十塊錢連半副麻將牌都買不下來,這些可都是柯永利有錢時候買的,質量相當不錯,他趕緊回家趕了馬車過來拉桌子,生怕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