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一樁事了,一樁心事又上頭。拓跋揚一切詭異行為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她不知自己哪裡露了破綻,一直以來拓跋揚竟都在暗中偷窺、試探她,想起她就覺得毛骨悚然!
她心裡像有幾百只爪子在撓,恨不能衝到拓跋揚面前問個清楚,然而她又清楚拓跋揚絕對有鬼,故意放長線,就等她找上門去,他在偷窺她,她何嘗不是在偷窺他,敵友未分前,她總不能巴巴上門認親。她心裡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倖,萬一真只是個巧合呢?可是真有這麼巧的事嗎,一連串的巧合還叫巧合嗎?
百般心事,註定只能由它爛在心裡,好不容易把亂跳的脈搏壓下去,她起身,拐進臥間裡。臥室裡佈置得堂皇華麗,中間一張紫檀雕花大床,隔著一層紅色幕簾看去,暗紅綃紗帳從床頂一直垂下來,讓她依稀記起她和韓成敖的婚床來。
床上躺的人從紗帳裡透出影子來,她撩起最後一層紗帳,便看到一個絕不該出現在此的人!
“丫頭,再揉眼珠子都掉了。”不速之客笑嘻嘻地提醒她。
“師……師傅?你怎麼進來的?”施玥兒差點沒叫出聲來。但見這人白色搭褂,青灰棉裘,外面一件半舊大氅,露出好幾處亂糟糟的皮毛,腳蹬一雙青布鞋,斜依著床頭,搖著亂糟糟的鬍子,笑眯眯地看著她。這人她怎麼可能認錯?
她才從臥間出來不久,怎麼可能有人在她眼皮底下進去?別說福誕宮數重庭落,層層禁衛森嚴,光是這皇宮高牆,他怎麼進得了?
一燈白了韓成敖一眼,沒好氣道,“你當誰都跟這小子一般不濟事麼?”
她不由朝韓成敖望去,只見他眉睫輕闔,呼吸平穩,嘴角微微上揚,不知在做什麼好夢。
一燈從鼻孔裡“哼哧”一聲,“放心,這小子還死不了。”
她紅著臉收回視線,訥訥道,“師傅,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你們兩個小馬猴有沒有翻了天。”
她一聽忙湊過去,“師傅是來看周易的?”
一燈“嘿”的一聲道,“丫頭是想說,老頭子終於知道要好生管教徒兒了吧?”
她乾笑了兩聲,“我不是這個意思,許久沒見,我心裡也是想念得緊,今日一見,知道你老人家老當益壯得緊——唔。”
一燈老道出手竟是閃電一般快,一把揪住她的喉嚨,一手扣住她手腕,不知往她嘴裡塞了什麼。
等她反應過來,什麼味也沒咂出來,那東西已經吞下去了。一燈又恢復好整以暇的樣子,拂拂了衣袖,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她瞠大眼睛,“師傅……你讓我吃了什麼?”
“吃了就是,你還怕為師的害你不成?”
他老人家不會又煉成什麼藥,拿她來試藥吧?她渾身汗毛豎了起來,強笑道,“師傅自然不會害我,我總可以知道我哪裡生病吧?”
一燈淡淡道,“為師記得早就警告過你,丫頭體質偏寒,底虛氣薄,不能受寒。”說著他一手把上她的脈搏,道,“本來就是個多災多難的身子骨,竟然還無半點自覺。去年十二月,丫頭受過一次風寒,愈後再患,三個月前一次,一個月前,丫頭因寒氣侵骨,差點丟了小命,十天才緩過來,我可說對了?”
她慢慢回憶起來,一燈說的竟是一點不差,這副身子的確常常感冒發燒,比她從前差多了,她從前頂多也就偶爾胃造反。
“你這輩子的病根子算是落下了。”一燈搖頭嘆氣。“你以前老是怨我把你當藥罐子,要不是為師當日用藥給你吊著,你的小命早就被閻羅小鬼勾走了,要是你當時跟著我好生調養,說不定我還能保你個三五年,現在?嘖嘖。”
她眼皮忽地一跳,以她的感覺,這具身體的主人絕不是個弱質纖纖的女子,也從沒聽說過有什麼打小落下的病根,難道都是自她來了才這樣的?
“師傅,你是說我……活不長了?”
“那倒不至於,你也不看看你的師傅是誰,剛才讓你吃的,便是續命丹,可保你小命無虞。”
“真的?”她想從一燈臉色看出半點誇大其辭的端倪來,可是他難得的一臉嚴肅,不到她不信。
“不過為師得警告你,丫頭若再受一次寒,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那……我還能活多久?”
“天命所定,天命到時你便知道了。”
一燈又擺出算命時的一副高深莫測來,她牽了牽嘴角,每當他擺出這副陣勢,那便是三分真,三分假,三分唬人。忽地想起被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