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某人越是客氣吳可越不敢怠慢,生怕一不小心被話套住脫身不得,繞來繞去這麼一會他都不知道左某人找他喝酒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大家關係不熟,也只認識了區區兩天時間而已,要說突然看對了眼也沒這個跡象。下午的比鬥鄉勇隊又狠狠刷了把撫標衛隊的臉,連帶著張大總督的臉都給間接的刷了一把,這時候作為總督幕僚的左宗棠請吃酒又表現得這麼熱情……
要麼左某人奉命挖坑給他跳,要麼左某人身後的張大總督有招攬之意,除了這兩種可能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能。
第一種可能其實也不大,左宗棠何等心高氣傲之輩,其幕僚身份可是張大總督熱情邀請而來,與張大總督的關係可不僅僅只是幕賓而已,身份地位都特殊得很他不想做的事兒張大總督也不可能勉強。
第二種可能性極大,自從左宗棠進入通城境內以來,頻頻表示對鄉勇隊和地方治理的讚歎,三百鄉勇隊戰士下午還在署理湖廣總督張亮基跟前好好露了一把臉,說不定張大總督看上了鄉勇隊也未可知。
可尼瑪,招攬就招攬吧他也十分樂意,總督的大腿可不是那麼好抱上的,逮著機會自然不能輕易放過,尼瑪左宗棠說了這麼多廢話,就沒一句與招攬沾邊的,吳可心裡那個急啊他總不好主動湊上去吧,那多不好意思多官迷啊?
可能左宗棠從沒抱大腿的經歷,有兩大總督級別人物幫其養望,哪需要他抱大腿都是大腿親自找上門來。
所以他對吳可此時心中的熱情沒有任何感觸,依舊不緊不慢的說著一些沒有營養的閒話,對鄉勇隊讚不絕口對吳可的才能讚賞有加云云。
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左宗棠輕輕放下筷子端起茶盞,終於打破了房間裡不自然的氣氛問起了‘正事’:“不知吳老你對長毛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吳可有些發愣,這話題也轉得太過讓人摸不著頭腦了吧?
放下筷子低頭裝出一副‘沉吟’狀,眼角餘光卻是不經意間掃向左宗棠,見這殲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他便忍不住一陣蛋疼。
丫的這話什麼意思,是想問我對長毛的看法還是對國內局勢的見解?
“長毛啊,現在已經成了氣候,想要將他們打壓甚至是消滅可不那麼容易了!”不管左宗棠想問的是什麼,吳可中規中矩回答道。
“吳老弟可不老實啊,長毛徹底成了氣候,甚至都嚴重威脅到我大清的江山!”說起這個,左宗棠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微微眯縫,射出道道危險精芒輕聲轉述了一個石破天驚的訊息:“可能吳老弟還不知道吧,就在前兩天江寧已經陷於長毛之手!”
“什麼?”
突聞如此‘驚人’訊息,吳可猛然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手臂輕抖剛剛拿起的茶盞‘哐鐺’一聲掉落在地,摔成片片碎瓷茶水飛濺將褲腿打溼都沒任何反應,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震得不輕。
“長毛主力剛剛離開武漢三鎮才一月出頭吧?”
下意識的,吳可道出心中疑惑。
話剛出口便知不對,急忙擺手解釋:“別誤會別誤會,小弟只是一時震驚過度口吐胡話吐胡話而已……”
左宗棠臉上並無任何不悅神色,輕輕點頭附和道:“理解理解,當初老哥聽到訊息時反應比老弟大多了,實在是江寧官軍太不爭氣!”
說著,大手在半空用力一揮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呵呵,左老哥是否可以告之江寧具體戰況?”
吳可乾笑出聲,心中卻是暗暗鬆了口大氣,坐直了身子目光直視左宗棠,半是解釋半是掩飾自嘲道:“左老哥你也知曉,整個正月我都在鄂南各地瞎忙活,又沒有訊息渠道對外界資訊難免有諸多疏漏。”
他這話確實不假,整個正月跟二月初先是忙著收復通山,赤壁跟咸寧三縣,接著又是處理收復三縣的煩瑣事務,哪有時間和精力顧忌其它?
再說了太平軍剛剛將武漢三鎮搜刮一空,驛站系統被破壞得不成樣子,馬三東老馬在武昌的關係也斷得乾淨,哪能第一時間知曉江寧前線戰報?
要不是新任湖廣總督張亮基突然駕到,他估計還陷身於故紙堆跟視察新收三縣的途中,對外界的瞭解低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左宗棠突然告之,估計得等到訊息全面傳開之後,他才會後知夠覺得到這個‘驚人’訊息。
左宗棠再次表示理解,他沒有託大直言訊息很快便會傳開,沒什麼好隱瞞的說出來倒是無妨,接著他便語氣沉重的將剛剛得到的訊息娓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