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濤恍然醒悟,拍著大腿叫道:“哎呀兄弟,真有你的,這些算卦的實在太詭道了,可你是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說:“我們家兩代以前專開道場,在道門裡都是標名掛姓有字號可查的人物,結識的三教九流多了,因此這些江湖上的伎倆知道不少,我不過是聽老輩兒人講過一些掌故,所知所聞也非常有限,可巧知道這布袋卦術的底細罷了。”
張海濤心服口服外帶佩服,聲稱要交個朋友,跟我互換了電話號碼之後,又見同是姓張,更是滿口稱兄道弟:“咱哥兒倆在一起可真對脾氣,你乾脆到我公司裡做事,像什麼房子妹子車子票子,只要是哥哥有的,指定少不了你那一份,你我兄弟是雨露均霑啊。”
我感覺張海濤氣量狹窄,是個十足的吝嗇之輩,心想:“我也真是閒得難受了,何必與他多說?”就推脫等今後混不下去的時候再去投奔,隨即轉身告辭。離了餛飩店,走到街口的時候,發現那“算卦的”蹲在牆根底下沒有走遠。我有些意外,尋思:“我又沒當面戳穿你的布袋伎倆,難道這廝還想尋我晦氣不成?”
過去一問,原來那“算卦的”是感念一飯之德,仍執意要送我一卦,他說自己這布袋裡藏精納怪,從中取出來的紙籤,能將每個人的“富貴貧賤、窮通夭壽,連墳地帶孩子、連老婆帶宅子”,一樣不落的全能算出來,並且從無差錯,更不是瞎子算命——後來好,而是有吉有兇,有什麼是什麼。
我聽得有些不耐煩了,便說:“既然不要錢,那你就給我摸上一卦,若是果真有些靈驗,將來我給你到處傳名。”
“算卦的”見我點頭同意,就從那布袋中掏出一張紙籤,把在眼前嘟嘟囔囔地念著,可唸到半截,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他偷著瞄了我一眼,突然將那紙籤塞到嘴裡,嚼了幾口直接吞下腹中。
我十分納悶,問道:“這又是什麼意思?莫非我後運不佳?”
“算卦的”吱吱唔唔地說:“鄙人看閣下神采俊逸,當屬有為之人,可這布袋裡的卦象……”
我讓那“算卦的”有話直說,君子問禍不問福,我倒要看看他能算出個什麼結果。
“算卦的”推脫不過,只好說道:“鄙人可就直言不諱了,按著卦數來斷,豈止是沒有後運,閣下大限只在今夜,早知如此也就不替你要此一卦了,所以有些事情提前知道了未必是福啊……”說罷長嘆一聲,轉身走進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二)空屋
臭魚聽到這裡問道:“你當天也沒死啊,我看那算卦的是不是知道了你拆他的臺,故意噁心你幾句?”
阿豪想起我在藥鋪裡講過的事情,對我說道:“結合後事來看,那先生給張海濤算的命數確實奇準,可見他不是騙財的江湖伎倆,但他斷你當天夜裡必死,這就算得不準了。”
我說:“我當時也是這麼想,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我又覺得那布袋卦術準得出奇了。”
阿豪奇道:“這就有點詭異了,如果那布袋卦術應驗如神,你又怎麼活到現在?那天夜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點了點頭,接著講述此後發生的事情,當時我暗罵這算卦的太可恨了,雖然我完全不信他這套鬼話,但這種事換誰聽了都會覺得彆扭。我又在街上亂逛了一陣,買了兩包鴨脖子和一瓶白酒,下午才回到住處,打算關了手機,喝高了矇頭大睡,明天一睜眼就起床上班,免得胡思亂想疑神疑鬼。可剛啃了半根鴨脖子,就聽外邊“砰砰砰”有人敲門。
我心想不妙:“不知是哪個勾死鬼找上門來了?”過去開啟門一看,原來是在電臺工作的超子,這傢伙跟我是一個衚衕裡從小玩到大的交情,我到此人生地不熟,租房子找工作全是超子幫的忙。但今天不比往日,我趕緊推說身體不適,想趕緊睡覺,要沒什麼事就等明天再說吧。
超子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伸著腦袋往我屋裡看:“我還不瞭解你嗎?你一向是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怎麼可能這麼早就犯困?打你手機也不開,是不是屋裡藏著姑娘呢?我非得瞧瞧是個什麼樣的國色天香,都能把你迷得不思朝政了……”
我只好把他讓進來一塊啃鴨脖子,邊啃邊問他:“你是不是又把哪個電臺女主播的肚子搞大了,讓我帶人家去打胎?我看這種事不用著急,明天我幫你聯絡一擺攤賣野藥的,他那有祖傳打鬼胎秘方,保管又便宜又快當。”
超子沒聽懂,什麼叫“打鬼胎”?
我說沒出嫁的女子受邪魔外祟侵擾,未婚而孕,或是丈夫早已亡故,寡婦卻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