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碟鹹菜,外加兩碗清湯,這頓飯居然花了陳雲生一兩銀子。這是本地僅有的東西,也是饑荒洗劫之下你能有的最好東西。
柳曉山盯著窗外聖堂高高的房頂,冷聲說道:“雖然星宮供奉的是光明神,卻是一個冰冷的地方。”
陳雲生默默地說道:“我對此間的人心懷憐憫,可卻沒有從他們眼中看出對星宮的任何怨念。雖然這場旱災和星宮無關,但是他們冷冷的態度絕對不值得人們膜拜。”
柳曉山瞅著笑了笑,“現在你是否有種感覺?”
“你是說無力的感覺麼?”陳雲生盯著對方的星眸。
柳曉山點了點頭說道:“面對星宮這種龐然大物,我感覺無力。我希望獲得力量,來改變這裡的情形,讓所有人擁有尊嚴,而不是匍匐在光明神的腳下苟延殘喘。”
這也是陳雲生所想,可是就算他們能將本地聖堂中的那個星徒殺死,明天一定會有另外的一個星徒到來,接管這座聖堂。就算他們給星宮造成了重創,此地的民眾卻仍然視他們為神祇,假以時日一定會死灰復燃。這片土壤造就了畸形的信仰,生活在這裡的人將這種生活當作尋常的空氣和水一般,這種恐怕才是陳雲生內心最大的絕望。
兩個人正在看著街上過往的人流,突然一陣尖銳的呼嘯在小鎮的上空響起,彷彿飛劍距離的劃過空氣的聲音。所有人都抬起了頭,茫然地盯著一個方向,他們簇擁著,奔跑著向那個方向行去。
第一百零四章 罪惡之人
廣場上的人群彷彿被抽空一般,空蕩蕩的小鎮上連一個人影也沒有。酒肆的夥計期期艾艾地看著陳雲生,彷彿要告訴他,他也要去參加一項極為重要的儀式。
陳雲生招了招手,喚來那個夥計,問道:“人都做什麼去了?”
夥計急忙說道:“兩位一定是外地人。方才是神在召喚他們,他們去了審判場。應該是有罪惡之人被抓住了。在這裡,每逢罪惡被光明神懲治的時候,大家都需要到審判場去。”
陳雲生好奇道:“星宮不是不會插手地方的政務麼?當地的治安官為何不管這件事情。”
夥計道:“客觀定然居住在南蒙偏遠的地方,連著規矩也不知道。原本星宮是不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的,但凡聖堂懲治罪惡,那麼犯罪之人必然罪大惡極,這些罪人犯了瀆神之罪,由聖堂發落。”
“告訴我審判場的位置,身為光明神的信徒,我也要去看看。”陳雲生問道。
夥計善意地笑道:“光明與你同在。”
陳雲生和柳曉山沒有趕著他們的牛車,因為那樣的速度更慢,兩個人沿著空無一人的大街輕輕奔跑著,彷彿兩枚風中飄零的葉子,輕巧而快速。
鎮外三十里是一個開闊的場地,場地之中連一棵草都沒有長。正中有一個木質的臺子,臺子由於歲月的侵蝕變得斑駁凋零。臺子的木板上滿是暗紅的斑點,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染上去了。四周佔滿了人,足有三四千人。人們低頭默立,沒有一個人低語,彷彿一個個乾癟的木頭樁子,四周靜得只有風的聲音。
在臺子上站著一圈身穿白色金屬盔甲的人,數量有六個,其中一個人的鎧甲樣式和其他五人不同。他帶著一件金屬面具,藍色的背景上佈滿你了星點的白色,彷彿代表著漫天的星斗。兩隻眼睛透過面具上的兩個空洞掃視著下面的百姓。
臺子正中站著一排人,數量有十幾個之多,他們身高不一,年紀不一,最小的也只有五歲。陳雲生微微蹙眉,因為他看到了偷竊他行禮的那個小孩,陽光下,小孩沒有絲毫的溫暖,單薄的衣裳讓他瑟瑟發抖,彷彿一隻小獸。風乾的鼻涕和滿臉的泥漬說明他常年在街上游蕩。
小孩身旁站著幾個年輕人,每個人都面如死灰,乾瘦,黝黑是他們共同的特點。這群所謂的“罪惡之人”雖然表情麻木,可陳雲生可以從他們細微的表情看出其內心的彷徨和恐懼。
那個聖堂之中的星徒也在其中,不過和這六個人分開站立。從星宮內的層級來看,他要遜於中間的那個星使。可是本地是他的轄區,所以這場懲治罪惡的儀式仍然由他主持。
陳雲生來的時候儀式已經開始了,他從那個星徒斷斷續續的言語中得知這群人盜竊了原本應該供奉給聖堂的糧食。在星宮之中還有廣大的修士沒有達到辟穀的能力,況且在有些地方靈氣濃度並不足以支援辟穀,所以糧食還是需要的。
築基中期的星徒越說越氣憤,他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這群無恥下流的瀆神者居然將罪惡的黑手伸到了聖堂,居然連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