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郇翔的動作猛地一僵,緩緩地斂下眼眸,瑩粉色的唇死死地抿著,手卻越發的輕柔了:“還……疼嗎?”
訾槿雙眸一片水光迷濛,身子猛地一震,轉身反手摟住了司寇郇翔的腰:“小白小白小白……我的小白……”一遍遍地叫著,淚水止不住地流出來,“我想你……我想你……好想你……他……好狠心……他好狠的心……他怎麼能那麼狠心?怎麼能那麼狠心……我對他說了那麼多……對他說了那麼多……你卻不願出來見我……那時你若在……絕不會對我不管不顧……那時你若在……一定會護住我的……小白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是不是也想我了?……是不是也想了?……”
司寇郇翔緊緊地將訾槿抱在懷中,心中的酸楚越發的濃烈,滿眸的痛楚迷離夾雜著絲絲扣扣的落寞與脆弱:“你心裡的……終歸是他……”
訾槿緊緊地摟住司寇郇翔的腰,低聲啜泣,瘦弱的身子隨著哭泣一次次地顫動著。
那一聲聲的抽泣聲,像一張網一般死死地罩住了司寇郇翔的心,一次又一次地收緊著,一次次地撞擊著,那種心痛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他附在訾槿的耳邊輕嘆:“槿兒……我的槿兒……”
懷中的訾槿渾身猛地一僵,一點點地緩慢地鬆開了死死扣在他腰間的手,緩緩地抬起頭來,被淚水洗過的眼眸異樣的漆黑清明,待看清眼前的人後,溼漉漉的雙眸瞬即冰冷一片:“是你。”
司寇郇翔一點點地鬆開了手,微微地垂下頭,眸中還有未來及收回的感情,臉上閃過一絲倉惶:“……是我。”
訾槿忍住一陣陣地眩暈與不適,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四周打量了一下,異樣緋紅的臉上滿是嘲諷,拿起身旁的披風,猛然起身,手緊緊地扶住車板,好半天才站穩了身子,隨即朝車外走去。
一直垂眸不語的司寇郇翔不及他想,反手拉住了欲離去的訾槿:“你……”
訾槿回眸看著被司寇郇翔拉住的手,眼底滿是毫不遮掩的厭惡。
司寇郇翔被那眼底豪不掩飾的厭惡,深深地刺痛著。他一點點地鬆開了手,再次垂下眼眸:“外面風大……你留下……我出去。”關心的話語,不敢說出口,生怕那人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訾槿努力壓制著陣陣眩暈,輕蔑地,上上下下將司寇郇翔打量個邊,眼光落在他的銀髮上:“就你?……山中鎮的孩子個個膽小,見不得妖怪。”
司寇郇翔猛地一瑟縮,一點點地、緩慢異常的,抬起眼眸直直地看著訾槿:“你就這般的……容不得我嗎?”
訾槿強壓心中的不忍、疼痛、與快要溢位眼眶的淚水,摒住濃重的呼吸轉身走到了車外。
見訾槿出來,眾人都停了下來。
君凜擔憂地看著面色異樣潮紅的訾槿,斥道:“快回去!已經下了山,外面冷。”
訾槿似是無事一般,緩慢地披好披風,不經意地看了君凜一眼:“我的馬呢?”
“胡鬧!”安樂王輕斥道,“還不快回車上去。”
訾槿霞紅的臉上,漆黑的雙眸異樣的清冷,淡淡地瞟了安樂王一眼:“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坐這馬車。”
車內的人聽到此話,猛地一哆嗦,身後被水澆溼的袍子,這會卻顯得異樣的冰冷,直直地刺進了心裡。他慢慢地收緊手掌,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一滴淚自眼角滑落,摔碎在雪白雪白的衣袍上。
安樂王猛地噤聲,直直地看向馬車的車簾,竟然不知該說什麼,口中心底滿滿的苦澀。
獨孤郗徽緩緩地轉回頭去,強制自己不去理會呼吸粗重腳步輕浮的訾槿:她只是病了……不死便可以了……不是嗎?
君凜無奈地搖搖了頭,驅馬過去,對訾槿伸出手:“和我同騎吧。”
訾槿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跨到馬上。訾槿渾身如火爐一般滾燙,君凜緊緊蹙著眉讓訾槿的臉,面靠在自己的懷中,用披風緊緊地把她包裹在懷中:“怎麼還是這般的任性,不是說了嗎?要聽話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罷此話,君凜的鳳眼不著痕跡地滑過馬車的窗簾。
渾身無力頭暈目眩的訾槿,埋在君凜的懷中不願抬頭:“咱們先走,我……頭很疼。”
君凜蹙眉看著懷中的訾槿,單手抓住兩邊的披風:“不許伸頭,我立即帶你回去。”
身下的馬匹漸漸地快了起來,周圍滿是風聲,訾槿忍那一陣接著一陣冷然交替的浪潮拍打著自己。她緊緊地貼著君凜的衣襟,嘴角不自主地露出幾分苦笑,眼眶通紅瞪大了雙眸不讓淚水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