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夜沉思低語:“不算很多,那……全都提出來!找些理由只說是有急用,不要讓人起疑,阿媽,立刻就辦,拖延不得。”
顧大娘匪夷所思:“幾十年壓箱底的積蓄,一千三百多兩銀子啊,全都提出來?玉兒,你莫不是在說胡話?可知道這些銀子足夠裝多大一箱!全搬回家裡放著?不是明擺著請賊上門?”
紅夜輕撫懷中胖貓咪,毫不遲疑的說:“阿媽,你放心,取回來自有鎮宅護院,保你無事。務必聽我的,現在就辦,只是對外不要說是我的主意……哦,對了,還有,記得轉告阿爹,玉卿閣那邊,生意上積壓的玉石存貨,只要保本能賣就賣,必要用最短的時間儘量出清脫手,櫃上流轉的銀錢帳目也全部棄銀票換現銀……”
她說一句,顧大娘就愣一下,聽著聽著已經徹底聽暈了。
“玉兒,你今兒是怎麼了?突然關心起這些生意上的事,你阿爹不過是個給人幹活的,頭上還有掌櫃、東家多少層,這也不是他能作主的事呀。”
紅夜卻說:“我現在就去找阿琪,他自會聽我的。”
一家家帶話,所有人都被搞得滿頭霧水。
六月十五夜,麒麟公子同樣感知不祥,突然半夜嘔血,一病臥床,多日不見起色。握於病榻,蘭若琪滿心疑慮:“玉兒,你是怎麼了?為什麼都要急著變現?出了什麼事,對我也不能說嗎?”
切記切記,對任何人不能提及關內大地震,更不能說出晉原已平的訊息!即使對蘭若琪也不能說!千萬千萬,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殷滄海帶話的叮囑迴盪耳邊,紅夜快為難死了,低聲囁嚅:“阿琪,你相信我嗎?”
“當然。”
“那就什麼也不要問了,我現在真的沒法說。”
其實紅夜也不明白箇中因由,只是一件件按照叮囑乖乖做著,自家的銀票也提出一千兩的數目放在手邊,另有柴米油鹽各樣生活必需品儘量多做儲備囤積。一日日數著月曆牌,多少焦慮憋在心裡,無法解釋,無人分憂,恐慌不安與日俱增。
眨眼又等過一個月,七月十五鬼門開,紅夜的恐慌也到了頂點。滄海沒事……至少現在為止還算平安……那麼,為何心裡會這樣亂?
茶飯不思,心神不寧,她無論做什麼都安不下一顆心。
“東家娘子,你這些日子是怎麼了?是不是被那一注兇籤嚇到了?”
王嬸、老李頭看著都著急,連連勸慰:“沒事,你別放在心上,這些抽籤算卦本來就是隨便一說,也只管隨便一聽,不必當真的。”
紅夜不吭聲,看老李頭在井邊打水,一桶水提上來,忽然心頭猛跳。
等等,這氣味……
她突然跳起來衝向水桶,湊近一聞,面無血色。
老李頭看得奇怪:“東家娘子,怎麼了?”
紅夜充耳不聞,一桶水全潑到院子裡,放下轆轤再打第二桶,再聞,臉色更慌。一桶接一桶,打了潑,潑了打,王嬸、老李頭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她是中了什麼邪。
紅夜快要窒息,忽然脫掉鞋襪外袍攀上井沿,抓著轆轤麻繩命令老李頭:“放我下井。”
什麼?!老李頭嚇了一跳:“東家娘子,你這是幹什麼?使不得,萬萬使不得,這井少說有十幾丈深……”
“放我下去,沒事的。”
紅夜在催促,老李頭哪敢答應,剛想勸幾句,誰知她立刻急了,一跺腳扔開麻繩水桶,一頭就往井裡紮下去。
“哎呀,東家娘子!!”
老李頭、王嬸頃刻嚇慌了,二人攀上井沿向下拼命看拼命喊,十幾丈下的水面卻哪裡還有紅夜的影子。王嬸嚇得大哭,不得了,出人命了!
正在這時,水飄萍帶著丫頭剛好進門,看到二人哭天搶地嚇了一跳,怎麼了?
“好好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東家娘子……她她……跳井了!”
什麼?!
水飄萍瞠目結舌,衝向井邊方寸大亂,等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立刻大叫:“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叫人!快呀!”
哦,對對,叫人!
二人連忙轉身要出門,忽然‘嗖’的黑影一閃,饞貓現身。往日可愛的胖貓咪陡然露出恐怖兇相,‘哈’的一聲發出充滿威脅的沙啞低吼,嚇了老李頭一大跳,哎喲,這貓幹什麼?躲開躲開,人命關天!
饞貓非但不讓路,一竄身就將他撞翻在地,王嬸一驚,等等,看錯了麼?這貓怎會有這麼兇的臉?又哪來這麼大力氣?正想閃開往院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