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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想了想說:“祠堂後院還有幾間空房,讓人收拾出來湊合能住。”

紅夜驚疑不定:“滄海,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把這孩子弄昏?他家……”

殷滄海搖頭嘆息:“不能看。僥倖留一個活口,總不好再當場嚇瘋吧。”

紅夜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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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家集祠堂空置後屋,經過一番打掃,遭逢大難的孩子算是暫時有了一個能養傷的地方。當點穴效力過去,孩子悠悠轉醒,就聽到救命的大爺在耳邊詢問。

“你叫小狗子對麼?還記不記得那個蒙面客人,他說話的聲音是男是女?”

小狗子茫然搖頭,混亂頭腦拼命回憶,那個鬼……嗓音就像敲破的鑼,又沙又啞,根本分不出男女。趴在炕上,稍稍恢復體力,他掙扎起身急切追問最關心的問題:“大爺,俺爹、娘,還有哥哥弟弟,他們在哪?他們咋了?”

殷滄海只能告訴他:“他們都已經過世了。”

孩子似乎不懂什麼叫過世,他只能更直白的解釋:“都死了,如今只剩你一個。”

小狗子瞪大眼,反應過來放聲大哭,不!他不相信,昨天還擠在一條炕上睡覺的一家人,怎麼可能到今天就只剩他一個?!他不相信啊!

“爹!娘!哥……”

滅門慘禍,眨眼成遺孤,如此人生鉅變又豈是一個孩子所能承受?小狗子快瘋了,哭到撕心裂肺,拼命掙扎著只想回家。

“小狗子,別亂動了,傷口又裂開了。”

紅夜在旁規勸卻沒有用,是的,換了誰,大概都無法接受這麼殘酷的事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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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男孩昏迷的時候,殷滄海已經幾齣幾進牟家集,河邊小店裡,來辦案的官差早已離去,既沒有仵作驗屍,也不見破案誠意。三五個人敷衍了事在左近詢問一番,既然誰都沒看到是誰行兇,找不到線索,也就草草定論為流寇作案,指示牟家集族長找人收屍,剩下的事再也懶得管。世道如此,見怪不怪,想讓官差老爺為這種窮得丁當響的草根小民效勞一把,既沒好處得,更沒銀子賺,豈非是天方夜譚?

殷滄海詢問牟家集族長:“這戶人家還有其他親戚麼?”

族長搖頭:“老黃一家是外鄉人,早年也是在關內活不下去才出來尋口飯吃。在這裡落戶開個小店,遠近十里八鄉也沒聽說有啥親戚,碰上這種事……唉,也只能怪命不好吧。”

“命再不好,死後也總該有人收屍啊。”

族長嘆了口氣:“好歹這些年的交情了,老黃一家,人都不錯,但凡有這個能力,誰不想幫一把。可是你看看,牟家集的苦力漢子,個頂個窮得丁當響,出工一天掙一天嚼口,誰家是能翻出餘糧的?就算想湊一副棺材板,也實在沒這個力呀。”

殷滄海從懷裡掏出一把碎銀子:“人死入土為安,這個錢我出。把這一家好好安葬吧,若是讓那孩子看到,恐怕唯一逃過大難的也要從此嚇瘋了。”

由過路客出錢,村裡窮漢一道幫手,打了三副薄棺材,更推選出膽大的,為慘不忍睹的老黃一家收屍入殮。不足週歲的嬰孩與孃親合葬,從此渡口岸邊,多了三座孤墳。

後事料理妥當,頭七忌日,殷滄海才帶著孩子來到墳前,讓他祭拜父母手足。

一家五口從此天人兩隔,小狗子在墳前哭到暈厥。生不見人,死也無從見屍,讓他接受從此再無親人,孤苦無依的事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小狗子從暈厥中醒來,已經重新躺在祠堂後屋的炕上,從那一刻開始,年幼的孩子就像變了一個人,再也沒有眼淚了,不哭不鬧,不吃不喝,整日如同死人般躺在炕上,眼神空洞,一聲不吭。

“小狗子,你傷得這麼重,不吃東西不行的。”

任憑紅夜如何苦勸,孩子就是沒反應,眼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想了想說:“小狗子,是不是在想家?姐姐帶你回家好不好?”

這樣說時,孩子終於有了回應,張開乾裂的嘴唇低聲囁嚅:“回家……俺要回家……”

紅夜帶他回茅店去了,發生慘案的後廚,此時雖然已清走殉難者,四周牆壁卻還有許多未擦淨的暗黑血跡。孩子看著,卻並不太清楚那些斑斑點點的黑印是什麼東西。

“小狗子,別難過,雖然你的家人已經不在了,但其實,也僅僅是換了一種方式和你在一起,人死魂不滅,只要你想著他們,家人至親也就住進了你心裡。”

“住進心裡?”

幾天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