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女人,眼神在頃刻間噴出火焰。蕭太后跳起來厲聲大喝:“紅舞妖孽,終於顯形,還不快拿下!”
李隱聞言一驚,真的,他活到今天還不曾被人這樣狠狠擺一道。抱著少女,聞著那股久違的氣息,是的,他也想她。放手,捨不得;不放,眾目睽睽又該如何了局?
這時,鎮國公柳毅也反應過來,同樣變色厲喝:“禍國妖孽顯形,快!拿下!”
禁軍衝上來了,粗暴拉開少女拘押在地。而他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既不知該作何反應,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紅夜這才愣了,抬頭看他:“隱,他們……幹什麼?快讓他們放手,好痛!”
攝政王李隱,在登上舞臺的第一天,沒想到竟是面對如此尷尬僵局。任憑眼神慌亂,嘴唇顫抖,偏偏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拉開距離,紅夜才注意到他格外華麗的盛裝朝服,今天的隱好威風啊,比印象中的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個王爺。可是……他為什麼不說話?明明站在那麼高的地方卻為何不救她?為什麼,他都不肯看她一眼?分別這麼久,難道他不想她?
“隱,你愣著幹什麼?快讓他們放手啊,真的好痛。”
少女哀呼換來蕭太后的厲聲怒喝:“大膽妖孽,到了現在還想作亂朝堂?”
紅夜這才注意到陌生的女人,還有身後龍椅上陌生的孩子。那個孩子……似曾相識奇怪的感覺又浮上心頭,那孩子身上……怎麼也有一股隱的味道?
紅夜越看越茫然,為什麼?她苦苦等候的愛人,立於朝堂,卻眼看她被押為階下囚不管不問?他甚至都不肯看她的眼睛,這到底是為什麼?
“隱,我一直在等你……”
他肩頭一震,卻依舊不吭聲。鎮國公柳毅走上來,目光如鐵,沉聲喝問。
“供院紅舞,你究竟是何方妖孽?還不趕快從實招來,速速顯形!”
招?招什麼?
紅夜不明白,眼前的一切都讓她不明白,鎮國公在怒喝:“到了現在還不肯說實話,說!你來自何方?究竟是何妖孽?!”
紅夜瞪大眼睛,根本不理他,只看李隱,滿眼困惑:“實話?曾經有人告訴我,這是天底下最難買的東西,縱有黃金萬兩,未必能換來一句實話。你想讓我說什麼呢?還是,你們應該對我說些什麼?”
他受不了了,聽不下去,掙扎痛苦著開口:“柳公,別這樣,紅兒她……”
柳毅毫不客氣打斷他:“老夫知道,攝政王也是被她迷過魂的,一時難忘舊情,可以理解。只不過,事情到了今天,欠下累累血債若再想為一介妖孽開脫,只怕天理難容。”
他立刻被噎住了。
鎮國公沉聲說出決定:“禍國妖孽伏法,按律當遊街三日,腰斬棄市。”
字字如刀,聽在李隱的耳朵裡令他瘋狂,而權臣在催促:“攝政王!”
閉上眼睛,他根本不敢看向臺階下的少女,胸膛起伏,沉默良久,終於聽到自己的聲音說:“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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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顆心瞬即跌落冰淵,刻骨相思的所愛,為何頃刻之間變陌路,他說什麼?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直至被押出殿外,直至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紅夜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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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舞妖孽,伏法遊街,瞬即震動整座龍安城。囚車所過之處,路人爭相圍堵。這一年來被捲入血雨腥風的受害者,那些親人株連,在斷頭臺上枉送性命之人的遺族孤寡,圍堵妖孽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狗血、垃圾、廁所裡的穢物,臭雞蛋、爛草鞋,最惡毒的詛咒從四面八方迎頭撲來,人們的切齒憎恨都在這一刻得到盡情宣洩,還沒走完一條街,囚車已是慘不忍睹。
少女長髮散亂、衣衫落拓,坐於囚車卻如一尊石像,任憑詛咒喝罵、骯髒滿身,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準!腦海中反反覆覆迴盪的只有一個字:準!他明明有那樣的權勢地位卻不肯救她,任由她落入羞辱包圍,居然說……準!
激動人群圍堵街道,鳳雅歌拼命想擠開人牆卻怎樣都做不到。聞聽噩耗,風火趕來,時隔近一年他終於又見到了珠兒。可是……
“珠兒!珠兒……”
鳳雅歌追趕囚車拼命大叫著,淚流滿面,沒有任何言語能形容這一刻的心碎。他為少女承受的一切痛徹心扉。他看不下去,奮力呼喊,偏偏少女毫無所覺。轉過一道街口,他終於逮到個空隙能鑽進去,誰知卻忽然被一隻大手捂住口鼻,拉進僻巷。
“你們幹什麼?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