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的,他把走到門口的人叫住:“你先回去吧。”
隨話走到江瀞身邊:“班長,你留下。”
直到澎澎沒再回頭的走出休息室後,赫威風的怒氣摻著無力的倦怠一下子佈滿了他的臉。
“你很不快樂,是嗎?”幾個老師前後離開休息室,沒有人在的不安全感很快襲上江瀞心頭。
“江瀞,說話。”赫威風溫和的口氣夾帶幾分要脅。
“我待會兒要去打工去。”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終於惹怒了他。
沒多想的,他只能搬出老師的權威。一個箭步的走向桌前,抽出上個禮拜段考的考卷,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得留下來上課後輔導。”
江瀞垂著頭,連日積壓的委屈一古腦的被考卷上的數字給逼了出來。
先是弄得她不明所以的面對他大膽的告白,再來是應付他似有若無的挑釁,最後她沒法專心念書,功課開始一落千丈的下滑,結果連申請獎學金補助生活費的機率也因此岌岌可危,這些他知道嗎?不知道的,他從未沒問過她的想法,只是一古腦的要她接受他的情意。他對待她的方式……多麼自私的人啊!咬著牙,不讓眼眶裡的淚水洩露心裡的秘密。
但,眼淚背叛了她,啪答一聲的落在她交握的手背上。
她趕緊轉開頭企圖掩飾,不過,有人比她更快。赫威風扳起她的臉,倔強的表情讓兩行清淚更加我見猶憐,下意識伸手掬她的淚,成串的珍珠就這麼斷了線答答落在他的掌心上。
“真的不行,是嗎?”不管是不是,他都要捨得了。如果這樣做可以讓她收拾起往常的笑顏,恢復她一貫的明亮,他寧願。
江瀞抽噎得更兇了,極度顫動的肩頭,在在捶打著他的心,一次比一次重,一聲比一聲疼,為了使自己的心不因過度疼痛而瀕臨衰竭狀況,不顧一切的,他攬住了她。
“別哭了,我放你走。”他吻著她的發。“如果你真的不要我,我放你走,不要傷心了,好不好?嗯?”
他摩挲著她的小腦袋,繼續說:“那天在頂樓我說的話對你來說或許衝擊太大,但絕不是心血來潮。不相信對嗎?那是因為你沒有在書店裡遇過一個女孩,她逮住了一個偷書賊,勇敢率直的模樣讓人一眼就喜歡上她,如果你的運氣夠好一點,甚至可以在她的學校認識她,感受她如光一樣的朝氣活力、雲一樣的柔軟體貼。而當有一天,你發現這個女孩在你心中已佔據不少地位,甚至想分分秒秒都見到她時,江瀞,你告訴我,要是你的話,你會如何全身安然而退?”
她停止了抽搐,兩眼紅腫的盯著他襟前鈕釦,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回答他什麼。
赫威風則鬆了一口氣,緩緩地呼了呼她的髮絲,拉開她。“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如果你在路上遇到我,還會理我叫我嗎?”
“啊?喔……會啊。”她和著濃濃的鼻音說,她不是小心眼的人,師生之道多少也會兼顧點。
“叫我什麼?”
“老師。”不然叫什麼?
“老師?”赫威風淺笑了一句。“江瀞,幫老師一個忙好嗎?”
哭過之後,又聽了他一席比“告白”更令人動容的話,她平靜的點了點頭。
“喊我一聲。”
“老師。”
“不,是赫威風,我的名字。”
“赫威風。”她在暗地裡是這麼喊他,所以今天當著他的面叫起來倒沒啥彆扭。
“再喊一遍。”
“赫威風。”她的嗓音清甜不膩,聽起來格外悅耳。
他的嘴角終於向上揚了起來。“下次走在路上看到我,記得要喊赫威風,嗯?”
說完這話之後的兩個禮拜,江瀞的班上來了個代班導。
從此,她不曾在路上看過他。
參加完母后的婚禮,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一點半。
高中畢業後,同學們一個個升學去,念二專、四技、大學,甚至出國的,幾年下來,或許是工作,或許是婚嫁,大家散居各地,各忙各的,總也難湊出個日子聚首。“喝喜酒”不過是巧立名目,讓人們放下手邊的工作,名正言順的圍在一塊,而七、八年沒說的話,又豈是一場忙亂的喜宴中就說得完,於是ㄙㄨㄚˋ了午茶、又ㄙㄨㄚˋ了晚餐,消夜當然也沒跑掉的,大夥聊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江瀞揉著穿了一天高跟鞋的腳踝,細嚼這多語的一天。八年了呢,當年的無憂少女一個個嫁人妻、為人母,褪去無知的糖衣,品嚐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