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做法非正非邪,但總歸是因為自己本身出了問題,亟待解決。
但自己,竟然也是鍾隱的破劫之人?對方的劫又是什麼?
“鍾師,無痕還是不懂?以您的武功修為,天下應該沒有能難得倒您的事情了,究竟為何還需藉助我來破劫?”
劍神雄霸十九州武林百多年,登頂天下第一寶座無人不知,無人不服,這樣的武功與修為,完全可說是為所欲為,世上已經沒什麼能難倒他的事情了。
劍氣縱橫三萬裡,一劍光寒十九州,其詩正是對鍾隱劍道修為的盛讚,甚至連水無痕追逐的至高武道,不定也被他修成,他還有什麼難關要化解嗎?
不解,疑惑,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懼,作為破劫之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就類似於道心種魔大法的爐鼎一般,若非是項央武道太過駭人,現在這個爐鼎,只怕已經死在他的手上,為他解除心結了。
那麼作為劍神的破劫之人,自己有可能與項央一樣嗎?不,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因為鍾隱直到現在依然沒說出原因,水無痕強壓住心底的驚懼,暫時恢復平靜。
萬天成藏在下方巨樹之後也支稜起耳朵,對於劍神與水無痕這等霸主級人物的隱秘,他還是很有興趣探究的。
此刻,他知道自己肯定暴露了,但不清楚如果自己動作太大,比如現在逃離,上峰兩人會不會讓他安全離開,所以只能按兵不動,同時滿足一下自己的獵奇心理。
仍隱藏在一片無形濃霧當中的劍神身軀微顫,氣息不穩,似乎被引動了什麼,沒有開口,只是緩緩散開了充盈於自身體外的氣浪,使得真容為水無痕所窺探。
“你看到了什麼?”
奇怪的是,這次出言,劍神的語調聲音與先前似乎有些不同,萬天成聽在耳中,總有些怪怪的感覺,就像是先有一個人在說,然後幾乎是同一時間,有另一個人在重複,兩者聲音疊加,才有這般怪異之感,而且在這寂靜無人的山間,總有些神秘詭異。
“鍾師,你,你的臉?”
水無痕原本臉色還算正常,表情雖有勉強,但維持得體,不過得見鍾隱之真容,似乎見到了什麼了不得,或者說恐怖的畫面,語氣驚駭或者說驚恐,五官扭曲變化,看得萬天成也大為好奇。
他的臉?劍神的臉又怎麼了?難不成劍神長的很嚇人,還是毀容了?
劍神之事蹟萬天成也早有耳聞,除了練劍的天賦世間少有,本人也是十分英俊的人傑,怎麼看起來他的臉上隱藏著什麼秘密?
“為什麼會這樣?不,你不是鍾師,你究竟是誰,奪取鍾師的肉身想要做什麼?”
水無痕所見,乃是一副能讓小兒嚇哭的臉孔,非是醜陋,而是自左右中心線為起始,有著兩幅面孔。
一半如俊秀青年,玉樹臨風,肌膚細滑,劍眉斜飛,星目熠熠,一半是肌膚乾枯如雞皮的臉孔,老肉耷拉,似乎活了無數年的老傢伙,比之陰陽臉還要可怕三分。
就像是同一個人,半邊身子經歷了時光流逝,半邊身子已經長生不老一樣。
這樣的人,實在很難讓人將其與天下無敵的劍神聯絡到一起,充滿著邪門與魔性。
“我的確是鍾隱,不過很久很久以前,遭到一個人的算計,便有了隱患,直到封天鎖地大陣被壞,再難以壓制隱患,便成了現在的模樣。
其實,當初培養你,我便是想到了會有今日之劫,要用你來斬我,因為你有這個潛質。
可惜,你終究失敗了,不過不要緊,或許那個年輕人比你更加適合。”
這次水無痕看得很清楚,說這話時佔據主導的乃是那半邊蒼老的面容,帶著看透世情的滄桑與灑脫,也是他曾經熟悉的那位鍾師,而另一半年輕俊美的臉孔則似乎很是不爽,繼續以他為主導說道。
“現在知道了嗎?
這個老傢伙當初也沒安好心,你也不過是他利用的一個棋子罷了。
什麼讓你斬他,不過是虛偽的給自己套上一層道德的外衣罷了,這天下還有能殺得了我們的人嗎?最終死的只會是你罷了。
不過現在我倆倒是達成了一致,他要殺你,為武林除害,我也要殺你,竊取你的一身武道精華。
嘿嘿,再有幾次這樣的機會,我就能徹底壓過那個老傢伙,奪取這具肉身的主導,從此世間之大,便以我為尊。”
青年半邊臉說話時,另外半邊蒼老面容變得極為痛苦,似乎壓抑著什麼,卻又發自內心的感到舒適。
快樂,卻又壓抑快樂,讓水無痕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