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
“你知道他回來嗎?”
蔣母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蔣梅很是警惕,敷衍地說:“喔,知道,前幾天聽人家說。他是蔓蔓她哥的同學。”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少和蔓蔓來往,也少和她哥那些人來往。他們不是我們攀得上的。你現在都離了婚,或許他們早在私底下嘲笑你和東子沒丈夫沒爸爸了。”蔣母在女兒面前說話一直是毫無忌憚,什麼難聽的話都能說出口。
蔣梅對母親這點從小到大早吃透了,如今聽來突然很刺耳,母親對她的指手畫腳,若真是隻是針對她還好,卻一直有意針對她喜歡的人。
“媽——”她剛想開口。
“你不要再說。聽好了,千萬不要和他再見面。你和他是不可能的。多少年前都不可能,現在你都這樣子結過婚離過婚了怎麼可能?不是媽刁難你們,媽以前也幫過你的,但他不領情。再說他媽那眼光傲著呢,我今天去都聽人家說,什麼介紹相親通通不要,不知道私底下已招到個什麼樣滿意的兒媳。你不要傻傻的再被男人騙了!”蔣母這一番話下來,卻是極像是處處為她著想的話。
蔣梅把抹布半擰乾,擦洗灶臺,聲音有些低:“媽,你放心,我和東子兩個人過都沒有問題的。”
聽到她這話,蔣母很是滿意,道:“有好物件,合適的,媽會幫你和東子留意的。東子最好還是有個爸爸。”說完,溫柔地拍拍女兒的手,轉身離開。
蔣梅跳著腳,爬上一張椅子擦拭頂上的一臺排風扇,她邊擦,很是用力地擦,額頭出了一顆顆大汗,似乎這樣,才能宣洩掉心中的煩惱。
不久,蔓蔓帶著東子回來了,小傢伙進門,先拎著那盒藥膏向媽媽炫耀:“給,那隻狐狸給你的。”
接住藥膏,蔣梅卻只是將它擱在桌上,走去給兒子倒水。
看著媽媽罔若無睹的樣子,小眉頭揪一揪。
人生,即是這麼的奇怪,偶爾,你不願意,不想去碰,但是,偏偏,就和你作對似的,你不想見什麼人偏偏給你到哪裡都撞上。
她的腳總算好得七七八八了,可以重新上班,現在孩子都是蔣父去接。開著車,從單位裡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書店,想著兒子念雙語,需要增添一些聽說課程。把車開進書店前面的停車位,下了車,走進店裡。
這家店她經常來的,因為離她住的那地方,是最近的最大的一家,書的種類挺齊全,而且挺新穎,國外引進的教材也多。
一路徑直找到了音像區。一般這樣的地方,都會放一些樂曲,一般播放的,也是近來流行歌壇的熱門歌曲。不知怎的,今天的店員是懷舊了起來,竟然放起了后街男孩的歌。
后街男孩這支樂隊,在她中學時代紅極一時。那時候,MP3MP4MP5蘋果什麼的,通通都還不見影子,最貴的是CD機。一臺CD機,至少要幾百人民幣。當年的人民幣價值與現狀的人民幣不能同日而論。就如當年的房價與現在的房價是一天一地。幾百,她家花費不起給三個孩子都買,因為當時三個孩子都還不會賺錢只會要錢,蔣家得勒緊褲帶。但在她的學校裡,能花得起的學生不少,誰讓都是京城裡的人。
她家最終買的那臺CD機,被她最愛炫耀的大哥獨佔了。她和弟弟想借都借不到。
在學生年代,如果你不會聽流行樂不會唱幾句流行歌,你就是典型的落伍,要被排外。她當時那個急,天天跑到這家店裡買那種CD碟轉成錄音帶的磁帶。而用磁帶聽,顯得有些落魄。學生時候都挺愛攀比的。她只能偷偷地買。
她記得,自己那時候,每次,都是離收銀臺一定距離的地方蹲點,等著,等著沒人的時候,四周都不見同學在的時候,才敢走上去付錢。
然後,有一次,她竟然忘了帶錢包,面對摸著褲袋和書包老半天沒有摸到錢付款的情況十分困窘。這時,一個溫柔的男聲在她後面說:十塊錢是吧?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從他離開後,為什麼再來這家書店都極少想起這些,而到今天偏偏都想了起來,因為註定是要再遇上。
剎住的腳跟,若在地上紮了根。
前面,僅十米遠,她甚至能聞到從他身上飄來的味道,以前是完全清爽的少年飄灑著檸檬香氣,現在,稍微夾帶了些消毒水味,一樣不失清新和乾淨。他很愛乾淨,愛到什麼程度,流了汗,你都只能覺得他每滴汗都像水珠一樣晶瑩剔透,亮得如清晨的露珠。望到他側顏時,她猛地身體一僵,高度警惕:今天的他不知為什麼沒有戴眼鏡。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