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義能看見,整個早上,自從她從家裡回來後,都表現的對軍訓心不在焉,時而將目光放在姚子寶身上。這個感覺,給人很不正常,因為昨天下午,他才聽她和她表哥通電話說要斷絕和姚子寶的一切關係。
她在擔心什麼?
負責督促的小七,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走到彭芳後面,掌心拍了下彭芳頭頂的軍帽:“在看什麼?敵人不是在你前面是在你左邊嗎?”
年輕的教官這話,逗得全班同學,同排的,後方的,全部鬨堂大笑。
彭芳伸出隻手,把被教官拍的帽子拉下帽簷遮住臉,尷尬得要死:怎麼教官這麼眼尖呢?她都是偷偷看的,都沒有表現出來。
她哪知道,軍人的兩點零視力,不是和人家開玩笑的。何況,有個專門盯著她和姚子寶的。
一聲壓低的醇厚的男性嗓音,明顯有別於學子的成熟魅力,夾雜在其它笑聲中,隱約,同時十分敏感地傳進她耳朵裡。
悄悄,驚異的,眼角抬起,注視到了站在場邊上的人。
那個年輕的軍官,似乎,從那天開始,一直在盯著她。
墨黑的,幽謐的眸子,似緘默的天空,有些寥寞。
她知道,當這個年輕軍官走進他們這群學生的視野後,引起了許許多多各方面的議論。議論得最多的,要屬那些女同學了。
帥哥。
英俊的悶騷男。
可怕的制服誘惑。
這些,都是那些女同學對他的評價。
比起小七,小七長得也不差,但是,論起那種個人魅力,小七遠遠比不上他。
他是個緘默的,隨時能迸發出力量的人,如一頭狡詐的善用腦子捕獵的美洲豹,用一個詞形容,為臥虎藏龍。
他的名字叫做陳孝義,在他出現不到半天裡面,同學們依靠人肉搜尋搜出來的。
不止如此,女同學們不遺餘力再繼續深入調查下去,最少是要搜出:他單身,據聞沒有女朋友。
陳孝義恐怕自己都沒有想到吧,他面對的不是一群簡單的計算機系學生,而是一群可怕的女駭客,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他體重、身高、愛喝咖啡還是愛喝茶,喜歡什麼內褲,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誰讓他是這批教官裡面,最近她們看到的軍人裡面,最神秘且最讓人想一探究竟的帥哥呢。
不過對陳孝義來說,只要,不被查出他是姚子業派來制約姚子寶的人,無所謂。
似乎是觸到了她射來的視線,陳孝義抿緊始終緊閉的唇,壓下那聲無意中在喉嚨裡發出的低笑。
她是聰明的,未免已經察覺出了些什麼。
比起姚子寶,她能更令他心生警惕。
雨,忽然嘩的下大了。
教官命他們都把槍交上來後,集中到附近的教學樓裡躲雨。
大顆的雨點,像冰雹砸下來,很快綠色的軍訓服的肩頭背後溼了一大半。
彭芳沒有和其他同學搶著跑進教學樓裡,而是幾乎變成隊伍裡最後的一個,是不知覺地眺看姚子寶的身影,落在了後面,因為心裡茫然,不知所措,是不是該和他說林佳靜的事。表哥要她別說,可她心裡總過意不去。
最後一個邁上臺階,前面的同學都熙熙攘攘進了課室裡面,左臂被伸出來的手一握,她方是發現還有個人。陳孝義,始終站在臺階上,似乎在等著她最後一個到,是想和她說話。
“出了什麼事?”他的聲音低沉,好像陳釀多年的老酒,富有味道。
她似乎不用想,都知道他這前頭不搭後語的話問的是什麼,剛張嘴。
“你等等。”他一個手勢制止了她說,以軍人特有的姿態,迅速背身,接起了手機通話,“姚科,是,我在學校。”
姚科?姚子業?
她腦子裡頓閃過一個等號,心裡一下咯噔:果然。
“嗯,我知道了,到阜外碰頭是不是?好的,我現在打車過去。”他繼續說。
阜外,豈不是昨晚上表哥他們說好林佳靜住院的地方,這事豈不是八成姚爺都知道了。
心頭,猶如亂馬奔騰,慌措的馬蹄在心間亂踩,無一處踏實。
他一回頭,剛好掃見她臉上一絲惶然,心中思索:看來,不需問了,他去到那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緘默的眉宇稍緊,於是一隻手伸過去,先是把她帽簷上滴水的帽子摘了下來,從口袋裡取出了條藍色的手帕,擦拭她臉上幾顆雨珠。
舒服的,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