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虛過度。”
蔓蔓內心裡一驚:想這人說話,偶爾像棉花,偶爾像把刀,都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你怎麼想看她的畫?”君爺為妹妹兩肋插刀了,慢條斯理地問。
“都傳她現在一幅畫,在市面上可以炒到五六十萬一幅。”
聽到季雲這答案,君爺都一驚,端杯子的手指抖了兩抖,再看到妹妹那張臉,怎都沒有想到現在她一幅畫是價值千金了。
五六十萬,那絕對是誇張了。哪有可能。蔓蔓自己是行內人,都知道不可能。現在國內一線優秀的在世畫家,賣作品要看作家資質和年紀的,像她這種年紀,以後畫畫的時間還長,作品不可能現在已有幾十萬的高價,至多十萬左右。如果她活到很老了,畫不動了,或許已經不在人世了,作品價值幾十萬,倒有可能。
豈知季雲說的煞有其事的,像是有備而來:“那天問過你名字後,專門找了幾個行內朋友去問過了,說你有一幅畫,確實在市場炒到六十四萬的高價。這個在國內國外都很震驚。因為像你這樣的年紀,一幅畫不該有這麼高的價錢。”
她一幅畫能賣到這麼多錢?
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不行,她得把作品收回來。
“是不是弄錯了?”杜宇聽到都不免著急,畢竟蔓蔓的作品,來京城後都是由他經手代她賣出去的。如果他幫她賣出去的作品遠遠低於現在市場的炒價,他是要負起一定責任的,說明當初為她講的價錢太低了。這不是緊張錢的問題,是關係到蔓蔓作品名聲的問題。
季雲見他們兩個居然都未曾聽說這事,感到蹊蹺,說:“她是不是有一幅畫作,叫做‘採桑陌上滄’。”
“這個——”杜宇仔細回憶,好像自己的確沒有經手過這樣一副作品,因為這個作品的名字很特別,理應有特別的印象。
眾人把疑問的目光望向蔓蔓。
蔓蔓的月兒眉微蹙,是受驚了在回想的樣子,最終吐出:“是三年前畫的,當時我是在一家公司工作,因跳槽去初夏的公司,離職時公司不讓帶走,但我記得那家公司本來並不欣賞它。”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季雲和眾人皆露出比她更訝異的口氣。
“我覺得我這幅畫的價值,不應該有六十幾萬這麼高。”蔓蔓吐的誠懇,明白。
季雲他們,無法再用“過度謙虛”來形容她此刻的反應。
君爺冷峭的嘴角一抿,似笑非笑:
他妹妹這不叫老實,而是叫知道輕重,看的透徹。
一幅畫被人炒的虛高,其中的商業玄機,可見一斑。然而為什麼有人偏要單獨把她這幅畫炒高了價錢,有待考證。
“你其實不該這樣想的。”季雲臉上一抹認認真真的表情像是給她考慮,說,“不管那些人為什麼炒高你這幅畫的價格,但你的名聲是大了,再賣作品,都不會低錢。”
“那是你不知道我這幅畫畫的是什麼。”蔓蔓對此並不贊同,“我這幅畫畫的是採桑,論題材,論立意,都一般。更何況,三年前的我,涉世未深,與三年後現在的我,無論在思想上或是技術上,都是不能相比的。”
一個畫家,尤其是一個國畫家,神韻特別重要,這出於畫家落筆對人間萬事萬物的反思。
季雲聽到她都說到這個點上了,與身旁的劉老闆面面相覷。
劉老闆,倒是親眼有看過她這幅畫的,所以說起話來比語氣季雲有力一些,道:“有個教授評價你這畫好在,介於東西之間,是東西文化的融合,在國畫中,尤其是年輕作家中,實屬少見。”
東西文化?
蔓蔓驀地想了起來:自己當初因為好玩,嘗試在國畫中加入了一點不倫不類的西方油畫因素。
莫非,自己真的是運氣太好?
這樣都能被人看中了?
“哪個教授?”
“樓向晴。”
劉老闆說的這個名字,杜宇是聽過的,嘆:“這樓教授挺奇怪的嘛。”
“師哥,你認得?”蔓蔓問。
“這女人雖然退休了,但自己辦了個畫室,還有一間公司,專門操手那些二流作家的作品,賺取其中的高額利潤。”杜宇道,“因為你們都知道的,一個二流作家的作品,不一定全是二流的,如果其中有一兩幅被炒高了價格不是不可能的,而這裡面經手公司賺取的利潤,絕對遠高於已被高價定位的大師作品。”
藝術界裡,作品價高價低,本來靠的,就是一些所謂專家的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