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那萬種心緒浮上心頭,他必須吸口氣,斂起心神,方能集中注意力在聽頭上,告誡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
聽頭雖不冷,然觸到她面板上,仍讓她打了個激靈。
蔓蔓睜開了眼,挪開的眼皮裡,第一眼,看到了那傾國傾城的半張俊顏,他完全沒有看到她只注意在聽頭上的眼神,嚴峻冷漠,他身上象徵著無限冷靜的綠色手術衣,都令她感到一陣害怕,這股子驚駭讓她幾乎全身都要打起陣抖來,只要一想到她哥曾說過的話。
指尖急匆匆伸過去,是把他的手臂一抓。
力道,指尖的顫抖,都因為他穿著的半袖手術衣,直接是抓到了他赤露的肌肉裡頭,什麼情緒都傳達的一清二楚。
他回過身,轉過頭,正好與她的眼珠子對上。
“姚大哥。”
乞求的聲息。
他的心裡面,只是對上她一雙好像無助的眼神都軟塌了下來。把耳塞摘下來後,他另一隻手握住了她抓著他的手,摸到她掌心上那層薄弱的面板,輕輕用指尖地揉了揉,這個安撫的動作,是他很久很久以前,在她小時候,就和她哥經常做的,特別在她心裡不舒服的時候。
“沒事的,孩子暫時沒有事。”知道她最擔心胎兒,他先說孩子的情況。
她這次主要是母體受到了驚嚇,導致心跳過快。
“囡囡,既然你都知道孩子沒有事了,你自己必須先安定下來,不然會影響到孩子。”
聽到他這麼說,她卻是依然一雙眼睛驚魂不定的,發出刺目的亮光,執拗又認真:“我哥呢?”
“你哥在給病人動手術,暫時沒有辦法出來。”
“告訴他沒有?”
再一聲緊迫的追問。
終於聽出她擔心的是什麼,姚子業細眉擰索,擺了擺頭:“他在工作,我們不敢告訴他。”
“別告訴他,姚大哥,別告訴我哥。”她急促的,狠力地抓著他的手。
“囡囡——”他一直皺著眉。
“姚大哥我知道你難做,但請你別告訴他。你知道他性子的。我不要他知道這次意外。我很好。我真的很好。”為了強調這些話,她一聲一聲的重複,聲音沙啞,明亮的月兒眼裡泛起了微瀾的波光。
他知道,自己和她哥一樣,終究是拿她沒有辦法的。誰讓他們欠了她太多。
深思會兒,他回頭,對著室內知情的人吩咐:“這事先不要告訴陸科。”然後,又叮囑在旁候命的徐美琳,把這個命令趕緊傳給外面那些同樣知情的人。
徐美琳匆忙接了命令出去,以免君爺下手術檯的時候被人告知。
方敏和陳孝義,都面露些難色:“姚科,這——”
“我已經聽了下她的心區,暫時沒有雜音,只是心速過快,給她一些口服藥,觀察母體和胎兒幾天。告訴陸科,只是讓陸科過於緊張而已。”姚子業道。
姚爺的話,別看姚爺平日裡溫溫和和的,真較起勁來,是能和君爺沒完的那種。也因此,只有姚爺的話,君爺是聽得進去的。
想再提反對的人,只好都作罷。
親耳聽到姚子業這樣安排後,蔓蔓這顆心,總算能安下一半,緩緩地吐出口氣。
可輪到姚爺來問她了。
輕輕地撫摸她的額間,他低下臉,認真而小聲地詢問:“囡囡,告訴姚大哥,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揪緊的秀眉,似乎在想到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時,仍心有餘悸,指尖緊張地在他手中握緊,咽喉裡翻滾了幾下是在咽回驚嚇,使得話能吐出口說:“是,是有人推了我。”
長睞裡刀子似的兇光一閃:“誰?告訴姚大哥是誰,能看得清嗎?”
她知道是誰。正因為知道是誰,更讓她無法出聲。
她總不能讓她爸感到愧疚。
馬順和可能想都想不到吧。就他推了她又把她拉了回來的瞬間,讓她得以望見了他的手臂。在他躺在她家沙發上療傷的時候,她已認真注意過他,所以,一下,能辨認出他手臂上那道獨一無二的傷疤。
“囡囡?”
她遲疑的神色讓他神情變得莫辯,似乎也猜得到些什麼。
“姚大哥,這事,你誰都不要說好嗎?不止我哥,還有我家裡,我爸,我老公,都不要說。”她的五指抓著他的手,能讓人感覺到她心裡的糾結。
姚子業看出她有什麼秘密話只能私下說,揮手讓其他人都先出去。
陳孝義和方敏先後走出搶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