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紫蘇。
望著一臉驕縱的紫蘇,千色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極少見的怒氣在其間翻湧,所有的淡漠都在其間化作了犀利,鬱結為山雨欲來前的陰霾,像是兩把鋒利的匕首,將紫蘇給活活釘死在原地。
生平第一次,她有了趕盡殺絕的衝動!
60 風之錦
看著揪住鞭尾不鬆手的千色,紫蘇挑釁似的故意拉了拉,將整條“金蛟鞭”繃得緊而直,恰如彼此之間劍拔弩張的對峙。
“你抓住我的鞭子做什麼?!”她咬牙切齒地揚高了聲音:“立刻放手!”她再次以拉扯鞭子作為威脅。雖然她自認並不怕眼前這個所謂的“師姑”,可是,可是卻不知為何,就連自己也覺得心虛不已,原本的理直氣壯無端地成了虛張聲勢。
“教訓你。”不過三個字,千色言簡意賅地道出意圖,平靜無波的嗓音中如同洶湧的暗流一般潛藏著陰沉,陰鷙中驀然又多了噬血的殘酷,彷彿隨時都可能突然迸發而出,帶著可以撕心裂肺的寒,透徹骨血的冷。
全然沒有料到千色會有如此直接的言語,紫蘇略微愣了一愣,隨即擺出頗為不屑的姿勢縱聲大笑,彷彿是驟然聽聞了世間最滑稽的大笑話,樂不可支。“你憑什麼教訓我?!是憑你的輩分,還是憑你的名聲?”帶著蔑視地瞥了千色一樣,紫蘇依舊逞著口舌之快,直直暗含諷刺。她的臉上雖仍舊保持著笑的表情,可心底卻越發覺得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恃仗。那一瞬,似乎是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爆發的山洪,摧枯拉朽傾瀉而來,她突然篤定——
眼前這個女人,說得出,做得到!
“不憑什麼,不過是看你不順眼罷了。”輕描淡寫地回應,千色瞳眸一黯,那雙狹長的鳳眸裡似是抹去了所有的亮光,黯沉沉的猶如鈍器的冷光,淺淺勾起的唇角劃出些微冷厲:“是廢你一雙手,還是一雙腿,你自己選。又或者,你更願意被剪掉舌頭?”
“看我不順眼?就算你騙得了我師父,也騙不了我!不用找藉口了,我看你根本就是已經與那妖女狼狽為奸,勾結到一塊兒了吧?!”面對著不動聲色的威脅並著諷刺,紫蘇臉上本就勉強的笑全然消失無蹤。可這時候,素來盛氣凌人的她,即便是心底已經有恐懼在悄悄滿眼,但礙於面子,也是決計不會收斂示弱的,相反,她會更加氣焰囂張,用以掩飾心底的惶惶不安。嗤笑一聲,她不知天高地厚地繼續滔滔不絕:“那妖女喻瀾大膽妄為,盜取了九轉真魂丹,我師父奉命追回,你身為神霄派門下的弟子,不僅未曾全力協助,竟然還處處阻撓,妄圖包庇妖孽!?”說到最後,她像是突然悟出了什麼,用子虛烏有的猜測定下了千色的罪名:“我明白了,你居心叵測,覬覦著九轉真魂丹,妄想從那妖女手中分得一杯羹!”
“隨你怎麼想。”任憑她胡說八道,千色也不辯駁:“當日在玉虛宮,你咄咄逼人,傷了青玄,我說過不會就此罷休,今日,也該是清算的時候了。”神情淡然地言明一切,她出人意料地狠狠拽緊了鞭尾狠狠一拉,將下盤不穩的紫蘇拉了個趔趄,一簇火焰彷彿是遇到了火藥一般,噼噼啪啪地熊熊燃燒,瞬間便藉由鞭子燃燒蔓延過去,直直撲上紫蘇那握著鞭子的手!
紫蘇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青藍色的火焰毫不留情地灼燒著自己的手,無論念什麼咒語都無法熄滅,只感覺到如同骨血被熔化的痛楚。
這是三昧真火!
但,這三昧真火與金蛟鞭與生俱來的火卻又有不同之處。金蛟鞭乃是長白山天火煅燒而成的神兵,深具靈性,既然認定她為主,傷的自然是別人,斷然不會傷她!
這究竟是什麼火?
若是她沒有記錯,玉虛宮神霄派追隨長生師尊,所修的道術中並沒有御火之術,難不成——
“你竟然使妖術?”忍著手臂遭受焚燒的劇痛,紫蘇不肯鬆掉握鞭的手掌,臉上的表情已是駭然。聽說這千色飛昇之前乃是妖身,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使的是當初為妖時所練就的妖術!
簡直是大逆不道!
“其人之道還施彼身罷了。”千色並不動容,只是冷漠地看著紫蘇的手被三昧真火燒得皮開肉綻。“這是償還青玄的,接下來這,是償還倨楓的!”
她使得並非妖術,而是自身所具的力量,只不過,此時此刻,她也懶得辯解什麼。畢竟,紫蘇是承天傚法后土皇地祗娘娘之女,在那位女神祗的眼裡,一切的與仙家相悖的異象都是大逆不道的,紫蘇與其一脈相承,自然也不會例外,所以,沒有任何解釋的必要。而且,依照她素來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