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下,便就蹙著眉,在她身上施下了法術。末了,他冷著臉,還不忘再次出言,一番叮囑告誡:“本尊已經在你身上施了法,你若是不聽勸告,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或者妄圖悄悄碰觸他,那麼,便會遭受如同凌遲的痛苦!識時務些,莫要自討苦吃!”
雖然不知道他在自己身上施下的究竟是什麼法術,可千色卻也明白,他既然敢讓她去到青玄的身邊,必然就有把握讓她絕沒有任何的機會。
其實,這倒真的不打緊,她只要能再看看青玄就好……
再看看青玄就好……
“還有——”見千色不說話,昊天心裡免不了又疑心她是在做別的打算,本能地開口想再做別的告誡,可一旦開了口,才發覺自己甚為詞窮。其實,不僅僅是詞窮,他隱隱還覺得自己有些理虧,心中的煩悶更甚,只能悻悻地長嘆一口氣:“……算了,姑且就這些吧。”
“多謝帝尊成全。”她輕輕俯下身,以頭搶地,明明是感激,可那不起絲毫波瀾的聲音裡卻帶著一種倔強的堅持,痛苦的滋味如同陷入皮肉中的此,怎麼也拔不出來,在骨頭裡面輾轉廝磨著,最終,極輕極輕的兩個字,像是一把無形的匕首,劃破空中近乎凝滯的空氣,無聲地碎了一地:“多謝——”
聽得那聲“謝”,昊天突然覺得,那其間隱含著的似乎還有什麼絕妙的諷刺意味。“對了,你那孩兒如今還在乾元山的蓮池裡,幾時有機緣,本尊會安排你母子見上一面的。”面無表情地,他眼睛微顫地眨了一下,重瞼濃睫遮過沉潭的的顏色,說得雖然是輕描淡寫,可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看來,都無疑是另一層的威脅和告誡。
末了,不等她回答,他輕哼了一聲,話鋒略轉,一針見血,看不出臉上的表情是喜是怒,已是徑自轉身,拂袖大步而去:“你,好自為之罷!”
*************************************************************************
神籍司的府庫中,雲澤元君手握碧玉寸瀚管,正蘸著硃砂核對神籍。而閒來無事的凝朱,則是手拿著一隻錦雞毛的撣子,在那明明就一塵不染的書架子上心不在焉地東掃一下,西掃一下,嘴卻是不肯閒著——
“……元君大人,聽說那昊天帝尊專程差人送了個侍女過來——聽說是個妖身修行,功德未成的……”她絮絮叨叨地一邊說一邊揚著雞毛撣子,偶然一轉身,發現雲澤元君似乎根本就沒有在聽,免不了沒大沒小地,竟然故意在他使勁地抖著雞毛撣子找存在感:“……雲君大人……咱們紫微垣裡的仙娥侍女海了去了,個個聰明伶俐,有什麼事辦不成的?何須他這麼多此一舉……我看呀,他八成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說到了最後,她仍然難改舊脾性,索性將雞毛撣子給擱在他正在核對的那一卷神籍簿冊上,一手叉腰做茶壺狀,蹙著眉,滿臉疑神疑鬼的表情。
“小凝朱姑姑,你又口不擇言了。”雲澤元君被她這麼一叨擾,手裡的碧玉寸瀚管都冷不防落了地。無奈地長嘆一口氣,他雙眸深邃閃亮,薄唇彎成了微笑的弧度,躬身拾起筆,悠悠開口:“這有何稀奇的?你可記得,當初,你不也是妖身修行,功德未成就入了紫微垣的麼?你如今這麼惡言揣測昊天帝尊,若是被平生帝君聞悉,只怕你又要被禁足,沒機會跟隨帝君去那長生宴了——”
說到最後,他眼見著凝朱因“不能去長生宴”的推測而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神色變得有些僵硬,自己心情一下子似乎就好起來了,笑得越發燦爛:“聽說,那神霄派的玉曙仙君全權負責長生宴——”故意又嘆了一口氣,他言辭閃爍,卻偏偏還要寒磣人:“好個玉樹蘭芝的後起之秀,堪稱咱們天界的青年才俊,明日之星,若是這次見不到,那可實在遺憾呵——”
“元君大人!”凝朱本還擔心自己會不會真的多嘴被禁足,以至於不能去“長生宴”,如今聽來,這完完全全是戲謔,自然氣得跺腳,一把抓住雞毛撣子,狠狠摔在桌上:“你,你在胡說什麼?!”
她雖然是氣急敗壞在撒潑,可這話題到底涉及自己的心上人,小女兒家的嬌態畢露,自然忍不住臉頰微紅。
她心儀玉曙的事,雲澤元君早就知道了,而玉曙,如今似乎也不若之前那麼避開她了,雖然仍舊客氣而疏遠,但她倒也不在乎,只打定主意,這輩子,非得要纏死他不可!
對於凝朱的口是心非,雲澤元君失笑不已,無可奈何地看著那被重重一摔之後仍舊橫在神籍簿冊上雞毛撣子,知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