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同學們的邀請卡,老師非常高興,但因為老師人在國外,所以不能親自向你們道賀。恭禧你們,畢業了。
赫威風
赫威風——當這三個字閃入她眼簾時,她力圖鎮靜的不讓心悸擾亂原有的節拍,可腦海內卻又不斷不斷的掠過當年的片段,及他模糊的臉龐。九年了,他應有三十好幾了,結婚了嗎?有孩子了嗎?人在臺灣嗎?據說在送行會上他是以“出國唸書”為理由,安撫諸多淚眼婆娑的小女生。
怎麼會是“據說”呢?!除非……沒錯,她第二次因為他而缺席班上的重要聚會。
不是都說清楚了嗎?他要放了她,而且他也做到了,那她還鬧什麼脾氣,耍什麼大牌呢?是,她就是要鬧脾氣,鬧那個自私傢伙的脾氣。
“休息室一隅”他的剖白,的的確確感動了她早熟敏感的心。她先前的顧慮固然沒錯,但如果他所言句句屬實,那麼對孤單已久的她來說何嘗不是一件樂事;換個角度來看,他或許可以不是她的老師、她的情人,至少她能當他是個朋友,而她甚至願意相信這個“忘年之交”對她而言將會是多麼重要。
就這樣,沒有身分、稱謂上的拘泥,她終於綻開笑顏,一掃過去陰霾的到學校上課,非但如此,她會開始期待朝會、期待班會、期待任何任何可以見到赫威風的時刻。
下了課,赫威風照例會往教室逗留幾分鐘,從事一些“傳道、授業、解惑也”的功德。希望受到他福澤的人自是團團圍住了他,另一邊呢,也有個小圈圈,江瀞和幾個同好正暢聊這陣子引進臺灣的日劇風,說學逗唱的惹得人好不開心,連她自己都打從心底的舒暢,要怎麼去跟他分享這份感覺呢?江瀞不自主的把眼光飄向倚在黑板前的人。是心電感應嗎?他也望向了她,上揚的嘴角似乎明白地想訴說的一切,她喜孜孜的回了他一個燦容。
“江瀞,你在笑什麼?”澎澎擠身來到她面前,成功的把她從回憶拉到現實。
“這卡片有什麼好笑的嗎?”
“喔,沒啊,我只是突然覺得他的名字取得真好,赫威風——來去一陣風,風去無影蹤。”無影蹤啊,一如她剛起步卻早已煙飛灰滅的愛情。
年少的記憶啊,總是酸得讓人直想找個甕封住,然後擱在心底最深層,沒有人期望這隻甕在未來的哪一天會釀出甘美的醇酒,只是偶爾從細縫中滲出的些許酸甜,總也讓人再三回味。
第三章
“哥!哥!”赫凜凜聽到開門聲時,語氣急促的揚了起來。
進門來的是個年約三十五歲,身材偉岸、五官俊秀,穿著一身改良黑色唐裝的男子。
“怎麼啦,瞧你急的。”不疾不徐的低中音,完全吻合身上的裝扮,聲音的主人正是赫威風——赫凜凜口中的哥。
“我把『片段回憶』的圖給弄丟了。”“片段回億”是一家新餐館的名字,而她正是承接這案子的主要負責人。
“弄丟了?”赫威風微蹙著眉。
近來講究氣氛的主題餐廳愈來愈多。在業者不惜重金禮聘設計高手的競爭下,室內設計工作者無不卯足全力、挖空心思,大家都想在這塊領域上佔得一席之地。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淘汰定律下,自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赤赤驛工作室”算是歡樂新秀。威風、凜凜兩兄妹在一年半而成立工作室,原也沒想過會有聲名大噪的一天,直到赫威風以工作室名義在今年初參加一場由某大企業投資與建的社群公共規劃競圖比賽,獲得特優賞之後,逐漸開啟了工作室的名氣。不少同業都以為“赤赤驛”從此就要發了,事實不然,從那次競圖後,就不曾再見赤赤驛有什麼大宗case的作品。業界流傳眾多說法,有人說赤赤驛可能是外來的和尚,賺了鉅額獎金後便拂袖而去,有人說赤赤驛可能是企業搞出來的名堂,為的只是要打響形象,更有人說赤赤驛大概只是個虛擬工作室,要不為何連盛大的頒獎典禮都沒有出席,只是透過網路感謝評審的青睞。總之,“赤赤驛工作室”就像是海市蜃樓,沒人知道它從哪裡來,也沒人知它又去向何方。
然而,就在赤赤驛消失不到半年,一家名為“凜”的工作室悄悄地開市做生意,沒有人知道幕後的真正老闆是誰,而誰又是主要設計師?但其工作室的設計風格據說與當初的赤赤驛有異曲同工之妙,訊息傳開後,想一探究竟前來洽談的業主絡繹不絕,除了讓“凜”的業務經理赫凜凜大感吃不消外,又為了保證其作品的一定質感,“凜”接case就有了不成文的三不:一、不接百坪以上的case。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