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轉戰海州,為容裴謀個退路。
郝英才在好友面前一向藏不住事兒,一見到容裴就先把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
容裴聽完後微微一頓,心裡感動之餘又有點愧疚。
郝英才是為了他去海州的,他卻是為了範立雲的事才把他找來。
郝英才見他神色有異,挑眉問道:“怎麼?你不同意?”
容裴搖搖頭,簡單地把範立雲那邊的狀況說了一遍,又提了提陶安的情況。
郝英才聽完後感嘆:“這叫什麼事兒!”然後他明白過來,“你是想讓我去幫他?”
容裴說:“我脫不開身。”
郝英才捋袖子:“你剛剛那表情,不會是因為覺得對不起我吧?”
瞧他那架勢,擺明是容裴敢答“是”,他就立刻用行動告訴他什麼叫“兄弟之間不用見外”。
容裴識趣地沒說話。
郝英才和他相識多年,把他的想法摸得跟明鏡似的,一清二楚。
別看很多事都是容裴負責拿主意,事實上容裴是他們三個人之中最小的一個,鄭應武和他都把容裴當弟弟看。
容裴這人心思深,想得通想得透,什麼都會考慮周到。偏偏輪到自己身上時他又搞得不清不楚,比如別人對他好他也會很高興,可實際上卻並不怎麼相信這種好。
他下意識地不相信它屬於自己、下意識地不相信它能持久,甚至下意識地認為它並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有時候郝英才和鄭應武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又什麼都沒法做。
郝英才說:“放心吧,我馬上就趕去海州,你給我拿個外派名額就行了。”
容裴心裡一陣熨帖。他說道:“陶安的手段還很糙,漏洞不少,你正好可以拿他練練手。其實這事不大,他自己就可以處理好,只是他身邊沒個可以當眼睛的人總歸太艱難了。”
郝英才掏出根菸點著,悶悶地吸了一口,不吭聲。
容裴也跟他要了一根。
最近他已經把煙戒了,但看著郝英才抽他的癮頭又上來了。可惜沒等他把煙放進嘴裡,毛球就飛了過來:“不能抽菸,不能抽菸!”
毛球朝把煙帶過來的郝英才豎起毛,然後轉回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容裴。
容裴敵不過那小表情,只能把煙塞進毛球嘴裡。
毛球心滿意足地叼著它飛去外邊找垃圾桶。
容裴笑著跟郝英才解釋:“我叫它監督我戒菸。”
郝英才嘖嘖讚歎:“瞧這聰明勁!要是鄭應武見著了非得恨死了。”
容裴笑眯眯地說:“下次聚會就帶去。”
郝英才當晚就乘車去了海州。
有好友出馬,容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繼續為雲來港即將迎來的風雨做準備。
郝英傑知道郝英才離開的時候,容裴已經把外派指令下發到外交部。郝英傑原本正高興著呢,一看到那張指令整顆心馬上就墜進了谷底。
他也剛知道了海州出的事,稍一聯想就知道他為什麼走得那麼急。
郝英傑沉著臉撥通容裴的聯絡號。
容裴好脾氣地笑笑,問道:“郝師弟,有什麼事嗎?”
他的平靜讓郝英傑怒容頓現:“你相幫範立雲就自己幫去,關我哥什麼事!他最近的表現非常好,家裡已經考慮讓他回來了,你怎麼能在這時候把他外派?”
容裴說道:“大郝不回郝家,從來都不是因為回不去。”
郝英傑語塞。
容裴說:“我是為了範立雲而讓他去海州的,這沒錯;但是你想他回郝家,不也是為了滿足自己那點和大郝較勁的心思?你氣急敗壞也不是因為關心他的前程,而是擔心沒辦法證明自己的能力。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大郝才不回去的——半點真心都沒有的家人,他根本不想要。”
郝英傑惡狠狠地切斷了通話。
磁感牆上的畫面雖然消失了,容裴的話卻還不停地敲打著他的心臟。
容裴是他那個哥哥的朋友、是比他還要了解那個哥哥的人,他說的都是真的。小時候郝英才雖然不喜歡他,卻也耐心地哄著他、讓著他,兄長該盡的職責他都盡了——因為他那時候是真的把他當哥哥。
後來後來就鬧成了現在這樣。
郝英傑捏緊拳頭,狠狠地捶向離自己最近的那面牆,英俊的面容近乎扭曲。
他晚上赴宴時又喝了不少酒,情緒一翻騰,胃裡面就火辣辣地疼。
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