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2 放聲大笑
金田村,位於揚州以南大約五十里處,幾百年前,劉氏的先人,就在一座金田山腳山墾荒開田,修築房屋,慢慢形成了村落,所以村子也叫金田村,村裡大約有三百戶人家,絕大部分都是劉姓,根據族譜所記,這是易州唐縣劉氏的分支,一些族中的老人常驕傲自稱是高祖劉邦的後人,不過拿不出可靠的佐證,並沒有多少人信服。
有一種說法叫“一衣帶水,一脈相承”,自古以來,最令人放心自然是自己人,古代戰亂頻頻,有事有血緣關係人就抱團,一起應對各種困難,慢慢就形成士族文化,很多事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唐士族天下,一個“族”就可以體現出來,一個宗族能出一名士子,那是族人的榮光,如果一個族能出一名官員,那是全族都值得慶賀的大事,要是出了一名高官或大人物,那更了不得,說不定整個宗族就可以騰飛了。
可是,金田出了一名炙手可熱的大將軍,可是金田劉氏卻沒有體驗和分享到這種榮光,相反,整個宗族都處於一種難以名狀的不安中。
這種不安,劉遠在路上就感覺出來了。
越近金田村,感覺越是蕭條,那條鄉道靜悄悄的,甚少看到有人往返,別說探親串門的,就是販夫走卒、穿街走巷的貨郎,也一個也不曾看見,就是有人,也低頭匆匆離開,那種感覺,有點像出塞一樣,怪異極了。
“相公,怎麼此地如此荒涼?”崔夢瑤有些吃驚地說。
小娘也吃驚地說:“不至於吧,這裡離揚州不過幾十里,怎麼沒人的?”
劉遠的搖搖頭說:“此事我也不知道。你們也知,我也好些年頭沒回金田了,記得以前不是這樣的。”
因為近揚州,那進城的、路過的,時有人往來,也不至於這個狀況,以至崔景仁派來的幾個開路的公差,也就是在出城時吆喝了一通,越接近金田村,就越發少人。手裡的銅鑼都不用敲來開路,而候軍等人,由於沒有人圍觀,一個個也打不起什麼精神。
敲什麼?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再敲就像送殯的了。
終於。記憶中那個熟悉的村口出現在眼前,村口的那顆大榕樹。越發高大茂盛了。就像平地撐起一把巨傘,這也可以算是金田村一個風景點,可當劉遠一行人進村時,竟然沒有一個迎接之人。
這實在太詭異了,就算不顧忌劉遠四品高官的名頭,也得顧忌劉遠是封家的身份啊。那稅賦還有勞役,都是劉遠制定的,得罪了劉遠,能有好果子吃?
劉遠以為他們會跪地求饒。會哭著請自己回去,沒想連一個歡迎的人也沒有,不由大吃一驚,也不知他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看著一眾人有些疑惑的目光,劉遠沉著臉揮揮手說:“繼續前進。”
看看他們準備要弄什麼花樣。
“是,將軍”關勇應了一聲,指揮著隊伍繼續向前行。
此時,金田村的祠堂外,金田劉氏的族長劉德魁正在大聲訓話:“好了,一會大夥就按我們先前說好的辦,誰也不能擅作主張,不配合者,從族譜上除名趕出金田村。”
而此時,一旁的劉光也鼓動道:“親不親,自家人,到時我劉光打頭陣,只要此事成了,全族人都受益。”
一旁的長老劉德勝有些不放心地說:“族長,這樣可好?我們以前那樣做,因為他和我等一樣,都是平民一個,現在他不僅是大將軍,還是我們的封家,沒有的迎接他也就算了,還要為難他,要是把他惹火了,我們金劉氏可就沒有翻身之日了。”
劉德魁眯著他的小眼睛,強作鎮定地說:“雖說過一些小誤會,畢竟是血濃於水,三年前就放了我們一馬,後來做了將軍,也沒有報復,即使我們都成了他的封戶,那稅賦亦未增加一分一毫,從這裡可以看出,他對金田劉氏、對他的兄弟,還是有一份香火情在,只要他肯回來,那我們金田劉氏的好日子就要來了,他是四品高官,也得顧忌他人的看法,鬧大了,別人就議他沒有容人之量,無論如何,一定要讓他迴歸我們金田劉氏,就是用一些手段也在所不惜了。”
“老族長說得對”劉光一旁說道:“要是他不同意,不放族譜,那就不是我金田劉氏的人,既不是我劉氏之,自然沒權參拜,哼,若是他拜不上,回去估計也受同僚恥笑,這小子老夫最理解,心軟。”
劉光的妻子,也就是陳貴枝滿面春風地說:“只要小叔肯回家,那就太好了,到時奴家一準讓他照顧諸位親友。”
那一臉的笑容,還有自滿滿滿的語氣,好像她才是將軍夫人,指點江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