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對方的手鬆了,鍾凜連忙咬牙撐起身子,拔腿朝另一側繁茂的樹林中跑去,但還沒跑幾步路,他的肩頭就被一把捉住了,隨即膝蓋被狠狠一踹,粗暴按倒在了地上。
“有點本事,看不出是個練家子。”之前那個被他絆住的天將哈哈笑了起來,活動著手腕走向捉住鍾凜的那個天將,搖頭道:“一時沒注意,竟被這凡人小子使了絆,還真是丟臉。”
“用腦子想想,燭逴會把柔弱得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留在身邊麼?”捉住鍾凜的那個天將粗暴摁住那個在手下不斷掙扎的人,嗤道:“這小子又野又是練家子,燭逴的口味倒真不錯。也好,想必在榻上尋歡的時候比抱著那些只會呻吟的要來得刺激多了,哈哈!趕緊吧,把他帶上天庭,看天帝將如何發落!”
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調侃著,鍾凜被其中一個天將牢牢鉗制住肩膀,他本就負傷疲憊,更是再怎麼掙扎都無法掙開。心如死灰,他只想起梁徵救過自己那麼多次,自己卻只能窩囊的給對方拖後腿。滿心不是滋味之際,周遭的樹木突然譁然搖晃起來,一股突兀而來的烈風呼嘯捲起,風中夾雜著如同鍾磐鼓鳴般厚重震撼的悠長吟嘯聲,響徹在周圍的樹間,就連樹葉也絲絲顫抖起來。
一道翩然的赤芒駕馭烈風盤旋而下,利爪堪堪捉住樹梢,身形矯健強韌,通身覆蓋著猶如火焰燃燒的絢爛赤鱗,在風中長嘯著的身影仿若一道從天而降的火練。那條翩然而高傲的赤龍的眼眸望向三人,只一瞬間,突地而起的旋風驟然掀起萬丈飛葉沙塵,在風勢漸漸靜寂下來之後,那道如火練般的赤芒化作一個身形高大的赤袍男人,眉關微微蹙緊,陰沉著臉色向他們走來。
“玄火大人?啊,您來得正好,我們正想將這凡人帶回天庭讓天帝發落!”那兩個天將一愣,隨即臉上露出喜色,狠狠扯起鍾凜朝他迎了上去。“您看,就是這小子!”
“你們辛苦了,接下來,你們可以暫時回海市了,這凡人由我親自帶上天庭。”秦烈微微揚眉,對那兩天將沉聲道。
那兩個天將面面相覷,其中一個想說些什麼,但另一個很快推了他一把,討好的露出笑臉對秦烈道:“那就勞煩大人您跑一趟了,這小子野,還有點練家子的本事,麻煩您多注意了。”說罷,粗暴的扯起鍾凜的胳膊將他推向秦烈,躬身拱手笑道:“今後在天庭,有事還麻煩您多幫襯個幾把,我們兄弟在此謝過了。”
鍾凜呆呆坐在草地上,眼睜睜看著那兩個天將馭風直上天際而去,心臟在胸腔裡飛快的鼓動著,不由得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秦烈。還沒等他回過神來,秦烈卻早已粗暴扯起他的胳膊,絲毫沒顧及到他身上帶著的傷口,在他還沒來得及痛叫之前就牢牢鉗制住他,信手召來一道浮搖直上的厲風,洶然旋繞而起的風勢瞬間裹挾住了二人,蔥綠的草地漸漸在眼界中遠去。
兇猛而冰冷的風掠過耳畔,像刀子一樣割得臉頰生痛,鍾凜被對方牢牢鉗制著手臂,又痛又冷,但比上的折磨更讓他痛苦的卻是心底深處湧起的酸澀。他竭力在翻卷而過的雲霧中辨清秦烈俊美的側臉,那雙赤眸和從前一樣深邃迷人,但眼中卻只有冷漠,那種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神,這個曾經對他溫柔微笑的人,比什麼都讓他的心頭髮涼。
這個人會把自己帶上天庭嗎?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嗎?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他的胸腔疼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不由得咬緊唇垂下了眼。周圍的風聲越發迅疾,他滿臉蒼白,正絕望的等待著自己最後的結局,身後緊緊鉗制住他胳膊的手卻突然鬆了幾分,然後環繞兩人的風勢急轉直下,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兩腳驟然踏到了穩固的地面,心裡一驚,不由得身子一踉蹌,幾乎站立不穩。
“你走吧。這裡離海市已經是十里以外,暫時是安全的。”
一個平靜而冰冷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他驚悸不定的回過身去,秦烈正靜靜佇立在他的身後,赤眸凝望著他。就在那瞬間,他彷彿在那雙赤眸中捕捉到了一絲如同舊日般溫暖的柔意,但轉瞬就沉澱在了對方冷漠而平靜的面具下。
“你……你要放我走?”鍾凜呆呆望著對方,不由得慢慢往後退了幾步,頭腦一片空白。自己該怎麼辦?他飛快的想著,連手腳都覺得僵硬了起來。
“如果那個人從海市回來找你的話,就跟在他身邊。如果那個人沒有回來,你就再也不要回海市了,回到家鄉去,忘掉這個凡世之下的黑暗世界。”秦烈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平靜的望向他,語調中沒有任何感情,唇角微微抿緊對他道。
雖然秦烈並沒有明說,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