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鍾凜一呆,真是百口莫辯,幾乎都惱得想掀了桌子,但又怕那對夫婦誤會自己還在鬧脾氣,左思右想,又怕自己越描越黑,只得氣哼哼別過頭去下定決心無視那三人間荒天下之大謬的對話,惡狠狠拿起桌上的糕點啃著,暗自決定打死也不接嘴了。
“……說的是,我該當早些給這未來夫人一個正正當當的名分。”梁徵煞有介事的沉吟了半晌,示意身邊的侍女給自己斟滿酒,笑著一瞥鍾凜。“以免我家這小鬼天天生悶氣,這總有天要氣壞身子……你說是吧?夫人?”
“在開席之前,妾身就聽伏朔公子說神君大人要納新夫人了,如今得見,果真姿顏非凡,妾身特地來敬您和新夫人一杯。”
就在鍾凜惱怒萬分,剛想一把揮開梁徵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搭上自己肩膀的手臂時,一個溫柔的女子聲音卻在高臺前低低響起。那嗓音實在甜美圓潤,他不禁一下子連氣都忘了生,連忙往臺下看去,眼見一個絕色女子立在臺前,手持酒盞對他甜甜一笑。那女子身姿窈窕,面板白皙勝雪,嘴唇紅如蔻丹,烏黑的堆疊雲髻上簪著流絲明珠墜,周身裹著的潔白羅裘如同流雲般一塵不染,眼波流轉間似有萬般風情,他乍一看忍不住呆在了原地,痴痴的凝望著那女子,竟一時把怒火丟到了九霄雲外。
“今日一見,綾羅夫人真是風姿更勝往日了。”梁徵瞥了一眼直直凝望著那女子的鐘凜,揚眉倚在桌邊對那女子頷首道,有意用力一拍鍾凜的背。“愣著幹嗎?小鬼,給我回禮。”
“啊……謝、謝謝姑娘,這杯酒我敬姑娘。”鍾凜猛然在背後被拍了一把,連忙清醒過來挺直了背,迅速舉起酒盞對那女子結結巴巴道。“我先乾為敬……”
“這是青丘山的九尾狐,她早就嫁作人妻,稱姑娘未免怠慢。”梁徵撫著酒盞,冷眼看著鍾凜木訥的盯著那在臺下尷尬微笑的女子,低聲道:“還有,作為我的眷侶,哪怕這隻九尾狐道行早逾千年,是為眾妖之首,你也絕沒有向她先敬酒的道理。”他把酒盞湊到唇邊,金眸中閃爍著幽暗的光芒,盯向鍾凜的眼睛。“不開玩笑,小鬼,記住你的身份。”
“您太客氣了,由奴家敬您才是。”那女子意識到了氣氛不對,很快圓滑的微笑起來,將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施然對臺上的人行了一禮道:“神君大人,接下來,還有其他首領想向您問候呢,奴家不便打擾您太長時間,暫且告退。”說罷微微一笑,轉身在緊靠臺下的第一列桌邊緩緩落座。
“……那到底要怎麼……怎麼做才好?”意識到自己剛剛貿然的舉動弄得那女子顯然尷尬了半刻,鍾凜丈二摸不著頭腦,心想還是暫且守一守這裡古怪的規矩是好,只好壓低聲音硬著頭皮問梁徵道:“人家美人來敬酒,我不允不應怎麼行?”
“這山谷向來是洞天福地,由谷主擺出的豐盛筵席一向只邀請各族的首領和翹楚。”梁徵的眼神掃了一眼臺下,沉聲朝他解釋道。“離這高臺最近的四個座位向來是一族之長的位置,除了一族之長外,其餘還設六個座位給臨時參宴的貴賓,你也只需要和這幾人打交道罷了。好好看清楚,記住,你只要點頭允禮,不需先向別人致敬。”
鍾凜依言瞪著眼睛向臺下望了望,他之前只顧著緊張,根本沒想去看臺下景緻,現在他卻看清楚了。四個佈置考究的座位環繞著他所在的高臺,在其中之一落座的就是剛剛來敬酒的綾羅夫人,姿態優雅的端坐談笑,身邊簇擁著同樣衣著勝雪的絕美侍童侍女,個個風姿不凡。
而落座在她旁邊座位的,是個喝得醉醺醺的肌肉虯結的巨漢,大敞著裘皮短襖,腰間裹著獸皮護腰,掛著柄巨大的彎刀,豪放高聲大笑著和身邊同樣結實健壯的手下飲酒。再往旁,則是一位眼神銳利,沉默寡言的壯年男人,髮絲整整齊齊攏在頭頂的紫金冠內,安坐在席間飲酒,身後一身玄服佩劍的隨從也是靜默無言。
他再往旁看去,眼神不禁一凝,坐在那沉默男人旁考究座位的竟是一身流銀大麾的白嘯,正端坐在席間由手下斟酒。他剛想收回眼神,白嘯卻恰好在那時候抬起眼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撞個正著,他發現那雙灰霧般的深邃雙眸微微一動,隨即以尖銳的視線牢牢盯著自己,那一刻視線灼熱得幾乎燙人。他後背一毛,連忙灰溜溜垂下眼去,只假裝看著桌上的佳餚。
“看清了吧。”梁徵瞥了一眼白嘯,隨即知悉了什麼一般緩緩勾起了唇角,攬過他的肩頭曖昧湊到他耳邊低聲道:“狐族的首領綾羅夫人,千仞山的虎族統領辛震,崇吾山的山主霍寇……還有狼族的狼王,白嘯。我懷疑這最後一個,不須我介紹,夫人恐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