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室。
左大鏢頭靜坐在椅子上,端著青花釉彩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水。
“爹,這麼久了,三瘋叔把我們晾在這裡算是什麼意思,不如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
不時來回踱步的左茵,臉上寫滿了不耐煩,看向門外,等了小半個時辰,她就已經變得急躁了起來。
“你個女孩子家家,什麼時候改改你的急性子,早知這樣,我就不讓你接觸鏢局的事,坐下。”
一聲呵斥。
左大鏢頭放在手中的茶杯,倏而偏頭一看就見到了劍三瘋快步走來。
“左兄,不好意思,事情耽擱了,讓你久等。”
劍三瘋抱手說道。
“劍兄不用客氣,是這樣的,我這趟鏢有些急,聽聞萬仞山過不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左大鏢頭起身相迎,隨後左茵欠身行禮。
“坐,坐,前些天,萬仞山有十數名宗師在那裡發生了一場戰鬥,如今那裡是終日被籠罩了真意,魔氣,兩相交織,非宗師不能抵擋,所以誰也不能亂闖入裡面。
你這條路以後要繞道而行了,至少在真意消退前,萬仞山的山路是廢了。”
劍三瘋沒有多掩瞞,他與左大鏢頭的關係很好,不至於在這些旁枝末節做掩瞞。
左大鏢頭一驚。
“十數名宗師,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多宗師大戰,這又不是交戰地帶,而且這裡是雪恆山的勢力範圍,劍兄?”
劍三瘋抬手止住,多少明白了左大鏢頭的擔心。
“具體情況,我不便細說,但你放心,這事不會對旁人沒有太多影響,你可以安心押鏢。”
左茵卻是一臉米惑。
“宗師,什麼是宗師,武道九品,武徒三品,武士三品,武師三品,難不成在這之上,還有個宗師三品?”
突然,她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插口問道。
“你啊,你老子我平日裡跟你說的事,你是左耳進,右耳出來,竟然問我什麼是宗師。”
左大鏢頭的手指顫顫,差點都要被氣死了。
這女兒沒辦法教了。
左茵訕笑。
劍三瘋從中打個馬虎眼,把這個事糊弄過去了。
陡然,他想起來了。
“左兄,你們虎威鏢局主營押送泰嶺山脈的野生藥材,你這趟鏢押的是不是藥材?”
劍三瘋眼裡多了股希翼。
說完,他知道自己太過唐突,多解釋了句。
“你別多想,我這有個天大的好處,就看你們這次有沒有那個命?”
左大鏢頭一愣。
“劍兄能否直言,我押的確實是藥材,但讓我葬送鏢局的名聲而去私動這批貨,這可不行,不行。”
他揮手拒絕。
“怎麼不行,利益到了,這點名聲算得了什麼,而且你的大主顧知道了實情也不會拒絕。”
劍三瘋起身,來到了左大鏢頭的旁邊低聲耳語。
正當劍三瘋與左大鏢頭確認事情時,守備森嚴的後院。
呼。
屋簷上出現了一個虛影,瞬時間就向後倒飛。
與此同時,下方的屋柱陰影處多了個黑袍身影,躍起,朝著虛影追蹤而去。
不久後,就在旁邊的屋裡,一股詭異的氣息一閃而逝,那氣息之強很隱秘,甚至不下於影殺使,屋柱的陰影中再次竄出一個身影。
當守在屋外的影殺使都離開之後,這處僻靜的院子,臺階上走來笑吟吟的伶花。
推門而入。
開啟的窗戶,陣陣微風從窗戶溜了進來,但一直沒有把屋裡全部的藥味吹散。
伶花看著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李燁,冷笑一聲,看著那隻露眼皮的裹布頭顱,心中的忌憚已經達到了極致。
她抬起手,掌心真氣覆蓋,猛地掌落。
落至一半時,李燁被裹著紗布的手掌翹起手指,一絲血色從白紗布滲了出來。
掌心停在了李燁的頭上,伶花的臉色多變,眼眸漸變的呆滯。
她失神了。
往日的種種,一遍又一遍的回憶在她的腦海,兒時承歡父母膝下,無憂無慮,長大後遇到的第一個傾慕之人,第一次恨的人.....記憶深處的人一一浮現。
但這些人的臉,總是讓她看不清,彷彿籠罩在迷霧之中。
伶花想要喚停對方,可不斷後退的人始終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