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攜帶的手帕在擦拭然後小心翼翼將書放上書架。這裡顯然成了她一個人的天地,他這個相公倒是多餘的闖入者了。想不到那佟瀧科財大氣粗滿身的俗氣,竟然教養出這麼個知書達理的女兒來。
佟依若整理完書,轉過身便看到自己的夫婿站在門口,俊臉望著她卻沒有進來的意思。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她一點也沒察覺?
“用膳時間到了。”簡單利索的一句話,再沒有多餘。
原來是這樣啊,只是他何必親自跑來,隨便派個丫鬟來就行了。他今天,是不是太閒了?不過這樣的他好像親近些,再說這間房也有他的一半。
“大家都等著你,我可不想大家因為你而失了食慾。”說完,高大的身影轉身離去,並沒有等她的意思。
依若放下髒汙的手絹,用春兒端來的清水淨了手,整整發,隨後來了客廳。
客廳裡果然已經坐滿了人,丫鬟們正上著菜。紅屏仍是一身大紅長裙,滿臉甜蜜的坐在自己的夫君左手邊。見到她來也沒有讓座的意思,老爺和夫人應該是默許了,一臉笑意。真是一家融融啊,依若有種錯入家門的感覺。依若坐在了紅屏左手邊,反正只有這裡能坐了,反正也只是吃頓飯。
紅屏一個勁往傅垏幀碗裡夾菜的熱絡,傅垏幀並不吃也不阻止的默許,看在了眾人的眼裡。依若感受到婆婆多羅氏些許擔憂的眼神和旁邊丫鬟奚落看好戲的面容,她望向當事人,他卻丟給她一個冷漠的眼神。這兩個人,存心給她難堪不是!
“我吃飽了,爹、娘、相公、紅屏請慢用。”她才不想不湊這份熱鬧,說完便坦然退下了。
孤寂的山頭,淒厲的野鴉聲,陰霾的天空,兩個少女提著祭品倉促的走齊人高的雜草間。左轉右彎,終於來到一片清靜的荒地。那裡立著一個孤零零的墓碑,旁邊開滿野花。
依若看了墓碑良久,然後脫下披風,拔除墳墓旁新生的雜草。這裡是片偏僻清靜之地,每年這個日子,只有她、春兒、林姨來祭拜孃親。佟府祠堂,短命的娘並沒有牌位。
“娘,今日若兒給您帶來您最愛的木棉了,今日是十九朵,若兒已經十九了,嫁了人家,夫家對若兒很好”
“小姐,林姨來了。”
一中年婦人由遠及近,依若看到許久不見的林姨步履蹣跚近看之下竟憔悴了幾分。
當輕扶林姨手臂,依若聽到她小小的抽泣聲。“林姨,是不是大娘?”捲起林姨的衣袖,果然看到幾條觸目驚心的傷痕。
“是我不小心跌倒,你知道人老了看不清路。”林姨慌張拉下衣袖。
大娘是爹的正夫人,孃家是官大勢重的都察院左御史,自持孃家人的撐腰,在府佟欺凌丫頭,毒打小妾是常有的事。孃親生前也受過她的欺凌,後來她們待在碧落園不問世事,才有了安靜的生活。現在自己嫁到傅府,林姨肯定是被分到下人房了。
“不是大夫人”林姨的表情閃躲,依若從她的眼中捕捉到痛苦,難道林姨有事瞞著她?
正要問個究竟,春兒忽然慌張起來,“早上的時候佟府催人來說今日是老太君的忌日,老爺要小姐回佟府的,當時小姐在睡,後來我們忙著幫夫人準備祭品的事,所以就”聲音越來越小。
她們趕到佟府的時候,祠堂裡已經跪滿了人。跪在首位的佟瀧科臉上一片鐵青,在看到女兒身後沒有那個人的身影后,臉上更是黑了幾分。依若找了個最不起眼的位置跪了下來,想不到她這個蔗出的女兒今日居然有幸跪在佟佳氏祠堂!這可都是她那沒有丁點關係的夫君的功勞啊,想著嘴角落上一片苦笑無奈,如果可以選擇,她情願不要這份虛榮。她只想和林姨、春兒相依為命,安安靜靜過一生!
祭拜完回客廳,大娘和其他姨娘果然還是不給她好臉色。
“我這林妹妹的女兒好福氣喲,居然高攀上了鎮國大將軍”
“是啊,我聽說這年輕的大將軍可是很受皇上的器重啊,你這將軍夫人可真是有頭有臉了”
“可不是,瞧著一身粗布麻衣,想必是剛進門就給冷落了吧。我們這些女人的命啊,一旦不得夫婿寵,就成了泥喲。”說完,還嘲諷的將她那鬆掉的吊三角眼向門外擠了擠。
依若忍受著各個姨娘的奚落,只希望父親快快解放她的痛苦。從小到大,她都是忍過來的,她只要不還嘴,這些嘴碎的姨娘就會自討沒趣離去。她不生氣,只為她們感到悲哀。如果一個女人把全部生命放在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身上,為他吃醋與其他女人勾心鬥角,那就是一種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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