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城裡到處亂晃當的有的是,你們不幹,自有人來幹
事實上在這個年頭,能夠當上兵已經是相當不錯了,至少還有兩頓飯,至少還有根木棒可以防身……鎮子裡那些原本靠著土地過活的漢子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了,只能“自願”到隨時都有可能活埋了人的礦坑去找份餬口的差事……那裡是那些獸人們唯一不願意去的地方,雖然他們很喜歡那些鋼鐵。
老衛隊長不由得嘆息了一聲——輪屯勒這個大鎮子變成了獅鷲的下屬領地,已經一年半了,足夠讓他們知道那些獸人們的樣貌,與傳說之中的有相同,也有不同,只有看他們在周圍呆上一段時間你才知道……這幫傢伙也不是跟野獸一樣——他們比野獸還狠毒得多。野獸們不過是獠牙利爪收割人類的生命,它們卻連那些農夫的飯碗……最為肥沃的土地都搶走了。
原本只需要灑下種子,然後隔上幾天去照料那麼一次,到了秋天就可以收割出金燦燦的麥子的土地,那是農夫們勉強餬口的根苗,只要應付了領主的賦稅,還能至少混個溫飽……但是那些獸人們卻並不滿意這幫‘懶蟲’們的成果。他們把土地原本的主人們趕到那些只能種樹薯的荒地上,然後成群成群的拎著鋤頭,扶著犁頭,在土地中忙碌——這一幫有著使不完的蠻勁兒的傢伙們確實有那麼一套,原本只能收穫一次的作物,在他們的折騰之下愣是變成了兩茬,只需要一個野豬人農夫,就能包攬原本三五個農夫的活計……
‘懶蟲’們根本就無法與他們相比——只有老道的農夫們才知道,這根本就是在過度的耗費農田裡的肥力,而且,別指望這些種出來的東西能夠有一粒流到平民的手裡,農夫們的抗議只能換來噴濺著唾液的含混威脅:“前方的戰場上,咱們家的小崽子們,還在等著這些糧食來進行光榮的聖戰,那還是為了解……解決你們,給你們自,自在你們這些卑賤的傢伙們,是想阻礙聖戰嗎?地皮有的是,你們難道自己不會去開?”
至於那位貴族老爺,他們又怎麼可能為了泥腿子們而得罪了那些獸人?他們只會重複著那些沒用的廢話:“根據家族旨意,要大面積開墾荒地,建設家園……新開墾的荒地,三年之內只需賦半稅。這是族長陛下的恩典,你們不感恩戴德,還敢鬧事?”
農夫們不懂解放自由與解決自在有什麼不同……可是三神在上,輪屯勒這種荒原地方,周圍那裡還有能開墾的土地呢,要想從那些遍佈石塊的荒野之中開出一快地來,究竟要多大的功夫?三年?十年都未必能把那些鹹得出鹽的土地調教過來……而離開城市太遠,又要面對多少的危險?那些荒原狼可是不會管冒犯了他們領地的人是不是他們的遠親派來的。他們恐怕很高興能夠有些比兔子更大更好抓的東西填肚子。
填進去的一小撮菸草很快已經燒完了,讓老兵結束了回想,意猶未盡的吧嗒了兩下菸斗,猶豫著是否再添上一絲……不過這個時候,北邊的漸漸清晰的馬蹄聲響提醒著他,該出去給那些罪魁禍首的獸人老爺們立正站好了。
……
今天走近城牆的這些獸人似乎有所不同。
科倫謙恭的低著頭,但是卻從頭髮的遮掩之下悄悄打量著這一群走進來的傢伙們——雖然說他前前後後曾經見過的獸人,也不過就是包括城裡定居了的那麼幾百個,不過現在正在穿過城門的這一隊,給人的感覺卻頗為奇妙……
或者是因為他們身上套著的不是做工粗糙的翻毛獸皮,而是黑沉沉的,嘩啦啦作響的鎖環甲,手中的的武器也是少有的黑鐵大刀?或者是因為他們的隊伍裡,有幾個人類夾雜其中?好像都不是……那麼是什麼呢?
“我們只是路過,給我們喂喂馬再供應一餐中飯就足夠了”
隊伍中的一個人類發話了——這倒是沒有怎麼出乎科倫的預料……這個人的那身打扮絕對可以說明問題。
他騎著一匹健壯的黑色小犁馬,雖然跟身邊那一眾挎著高頭大馬的獸人相比還是很矮小,但他那種全黑的高腰皮靴,黑色毛皮褲子,暗灰色的羊毛襯衫外頭罩著硬皮甲,又罩了一件閃閃發光的黑色環甲的打扮,都足夠表述出他與一般人的不同,如果仔細看的話。甚至還能在他手上找到一雙灰呼呼的鼴鼠皮手套。“這恐怕是個康納裡維斯家的軍官之類的,”科倫放棄了那些懷疑,轉而在心中猜測道。
雖然說他們也算是攪亂了自己之前生活的最大源頭,不過這個年頭可再沒有什麼人說什麼些什麼投靠獸人的叛逆者之類的話……或者那些泥腿子和苦力漢還會在沒有人的時候偷偷嘀咕著罵上兩句,不過這些在貴族老爺手下當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