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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模模糊糊地聽到警車救護車的聲音。

人聲越來越近,他下意識地緊緊護住慕容智,嘴裡喃喃著什麼,連他自己都聽不清。事後很久,他才從警察嘴裡得知,那天在半昏迷中,他抓著醫護人員的袖子一遍又一遍地說:“如果他死了,別救我……”

因為頭部受到劇烈震盪,唐駿在病床上整整睡了半個月。

半個月後的一天早晨,他恍恍惚惚有了意識。在睜開眼睛之前,他強烈地感覺發生在他記憶裡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夢,只要他睜開眼睛,就能看到慕容智和煦的笑容。

他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在一張張焦灼地臉上一一流過。

爸爸,慕容行,慕容煜,醫生,護士,還有慕容謙,纖雨,追月……

“……智呢?”他發出的聲音如此沙啞如此虛弱,讓自己都吃了一驚,“智怎麼不在這裡?”

“唐駿……”追月哽咽了,“為什麼我只離開了這麼幾天,你們就弄成這個樣子?”

“智呢?”唐駿不理他的問話,固執地問。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每一張臉都顯得悲傷而憔悴,慕容謙竟捂著嘴痛哭失聲。

“你哭什麼?”唐駿隱隱不安,“他傷得很重是不是?他在哪個病房?我去看他!”他掀開被子就要起來。

纖雨攔住他,她想說什麼,眼圈一紅,扭頭低聲哭泣起來,什麼都說不出口。

“你們哭什麼?!”唐駿的目光變得獰厲!他恨他們哭!他討厭他們哭!他無法忍受他們哭!

“兒子,”老爺子沉痛地說,“智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唐駿眨了下眼睛,好像認真在想這話是什麼意思,“不在了?呵呵……他怎麼可能不在了?他怎麼可能不在了!他不在了,我為什麼還在?你不知道我們是一起的嗎?你不知道一個不在了,另一個也不可能在嗎?你在說什麼笑話?既然我還在,他就必須在。如果他不在,我怎麼可能在?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駿,你冷靜點!”慕容行眼睛裡淚花翻滾,“你把他抱上車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你自己心裡很清楚!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他死了,駿!……他死了!”

慕容行話音剛落,病房裡就騰起一陣心碎欲絕的哭聲。

慕容謙再也支撐不住,哭得癱倒在地上。纖雨伏在追月肩上,淚流滿面。追月牙咬得咯咯作響,也禁不住涕淚橫流。

只有唐駿沒有哭,他在笑。笑得雙肩抖動,笑得淚眼模糊,笑得在床上肝腸寸斷般地滾動著,笑得一口氣沒上來,直接背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顯得很平靜。

“他在哪裡?”他呆呆地問,“我要見他最後一面……”

“因為你昏迷了很長時間,”追月說,“所以……在你昏迷的時候,他已經……他已經入土為安了。”

“把他埋了?”唐駿的眼睛朦朧著一層虛光,“你們……把他埋了?”

追月點頭:“埋了。”

唐駿掙扎著爬起來,不容置疑地說:“帶我去。”

他們知道拗不過唐駿,看他的情緒似乎也平靜,就幫他換了一身純色的黑西裝,帶他去了墓地,隨行的人有老爺子,慕容行,追月和慕容謙。

因為慕容智不是慕容家的血脈,雖然在慕容家養大,也進不了慕容家的祖墳,他們只把他葬在一個普通的公墓裡。

到那裡的時候,已近黃昏。墓地籠罩在燦爛的夕霞裡,充滿陰柔冷豔的氣息。北風颳在臉上,刀割一樣的疼,慕容智的墓碑就在風裡靜靜地佇立著。

碑上貼著一張半身的正裝照。慕容智清俊的臉龐在暮色裡朦朧著淡淡的微光。他唇邊依然是慣常的微笑,輕淡如天光雲影,讓人如沐春風。但此時,這笑刻在僵硬的石碑上,卻是那麼刺目,刺得從眼睛到心臟都抽搐般的痛。

唐駿走近幾步,一個趔趄跪倒在地,抓了一把墳丘上新培的泥土,託在掌心,呆呆看著:“他們竟然埋了你?怎麼可以埋了你?讓你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土丘裡,見不到陽光也聽不到風聲……你不喜歡黑,又是那麼怕冷……智,我來帶你回家……”

說著,他手一斜,泥土紛紛落下。

他展開雙臂,兩手瘋狂地刨挖著墳丘,不一會兒就挖出一個大大的窟窿。

其他人都大吃一驚,慕容行第一個衝上去抱住他:“你這是幹什麼?你怎麼可以挖他的墳?”

“放開我!”唐駿力大無比地甩開他,“他不應該待在這裡!他不應該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