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又從旁邊的櫃子裡悉悉索索掏出一個布包來,遞給了董遵誨:“這是福威鏢局的腰牌,這是花了大價錢仿造出來的,一般士兵根本看不出真假。福威鏢局是這襄州城裡數一數二的大鏢局,而且他們的總鏢頭叫安勇,乃是安審琦的族人,跟安友進還是拜把兄弟。目前這個情況下,他鏢局的腰牌比起節度使府邸的腰牌都好使。”
董遵誨將布包接了過來,將其中的腰牌挨個分發下去,自己也揣起了一個腰牌。他向掌櫃簡要地介紹了一番自己的打算,向他徵求意見,反正能潛伏在襄州城的都是忠心之人,不用對他隱瞞什麼。
那掌櫃的很受感動,他們這些做細作的,天天冒著風險打探訊息,一旦身份洩露那只有一個死字。而他們辛辛苦苦打探來的訊息,換來的不過是敷衍了事的回答,以及一小袋錢幣而已,從來得不到別人的重視。現在被這董遵誨這麼看重,那掌櫃的很是感動,也認真思考起來。
他對董遵誨說道:“二公子,說句不該說的,咱們即將冒這麼大的風險,幫助那安守忠奪回軍隊,您怎麼沒和他要點回報啊?雖然大家都是朝廷治下,但他襄州兵強馬壯,幾乎割據一方,咱們趁機搜刮點物資也好啊!”
這也是大家的疑問,董遵誨少不了解釋一番,一是為了道義,二是為了讓襄州內鬥損失些實力。掌櫃點了點頭,“那二公子,今晚你不是幫著那安守忠奪權嘛,你瞅個機會,將那些指揮、都頭全部處死!”
董遵誨有些個詫異,低聲反問道:“今天晚上如果進行順利,那忠於安友進的指揮們、都頭們都會被安守忠抓了起來,我應該竭力保住他們的性命、讓他們以後與安守忠內耗才對,怎麼要處死他們,替安守忠清楚內患呢?”
掌櫃低聲回答道:“二公子,做細作之前,我也是軍旅之人。自古當兵,都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一個士兵能夠在戰場上積累戰爭經驗已然不易,能夠倖存下來的老兵基本上都會因為累積的戰功而得到提拔,成為什長、隊正、都頭,乃至指揮一級。只要有他們在,新兵蛋子也有底氣;而消滅了軍隊中的這些人,訓練再刻苦的部隊也不過是花架子而已!
安友進此前為了奪取軍權已經殺了不少指揮使、都頭,他現在任命的這些人,有些是他的心腹,更多的是從基層提拔上來的隊正、都頭,這些人雖然是些趨炎附勢之徒,但也算是襄州城軍隊中僅剩的精華。如果您今天晚上將他們幹掉,襄州軍隊就會失去靈魂,數量雖多也不過是一群綿羊罷了!而安守忠還覺得你是一心一意為他清理內患呢,絕不會對你起疑心,相反,他會更加重視與您的友誼!”
董遵誨連連點頭,這才是老成謀國之言,而且殺掉這些人也可以讓安守忠與安友進徹底決裂,讓他們的手下不敢有投降的念頭,只能拼死廝殺,進一步擴大襄州內耗的規模。
見董遵誨聽取了自己的意見,掌櫃的很是欣慰。董遵誨也對他起了招攬的念頭,問起他的姓名來。
掌櫃苦笑一聲,“我只是一個經常換名字的細作,真名早就不用了,您就叫我掌櫃吧。而且我也只會打探點訊息,年紀又這麼大了,幫不上您什麼忙了。如果年輕點,我一定跟隨您!”
董遵誨看看老掌櫃的一頭白髮,看看他有些瘸的老寒腿,低聲下令:“全體都有,向我們的老英雄敬禮!”
老掌櫃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潸然淚下……
第81章 月黑殺人夜
大順客棧的後院有個後門,直通一個小酒館,這個小酒館也是隨州細作開的。董遵誨他們換裝完畢,在老掌櫃的帶領下悄悄從後院離開,先到小酒館中坐了一坐,見並沒有人注意他們,這才來到了大街上。
此時已近約定的時間,董遵誨就領著大家往襄州軍營方向行進,在軍營旁邊的小巷中,他們碰見了安守忠派來的領路人,大家在他的帶領下,進了一處窯子。此時正值白天,窯子裡的姑娘全都在補覺,非常安靜,大家躡手躡腳來到窯子後院,發現已經有許多人在此等待。等到申時左右,人基本到齊,約有五十人左右。
這間窯子與軍營裡有密道相連,過去士兵們晚上悄悄透過密道過來嫖妓,從來都沒有被軍官們發現過。現在都虞候、指揮使都換成了安友進的親信,他們有些知道此事的也裝聾作啞,免得被士兵們咒罵。所以安守忠在此集結人員,準備入夜後進入兵營。
董遵誨在這裡見到了安守忠,兩個人走進屋裡,低聲謀劃今天晚上的行動方案。董遵誨見周圍無人,低聲對安守忠說道:“信臣,我剛剛在城中見到了高保勳,偷聽到了他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