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親近,自然對李述便不友好。剛那一番話,話裡話外都是“嫡親”這兩個字,明著暗著諷刺李述的庶女出身。
又聽太子對康寧長公主解釋道,“剛才就是隨便聊了聊,說起新科狀元沈孝來。”
“沈孝?”康寧長公主挑了挑眉,“哦,就是上回曲江池新科宴裡頭,那個一身半新不舊的布衣的窮書生?”
太子叫康寧長公主的描述逗笑了,“正是,吳興沈家,是不入流的寒門子弟,難怪他那天穿成那樣面聖。”話語裡幾分不屑。
誰知康寧長公主卻道,“衣裳雖破,瞧著人倒是清舉。”
李述瞧了一眼康寧長公主,她眼尖,又見後頭玩投壺的一堆小娘子裡頭,幾個小娘子看著康寧長公主正笑得詭秘——自然只有清舉的男人,才能入康寧長公主的眼啊。
那邊安樂投壺落了空,不開心地跺了跺腳,太子存心要哄她,便走了過去,主動幫安樂投壺。眾人少見向來穩重文雅的太子投壺,於是紛紛湊了過來看熱鬧。
李述站在人群外圍,看見二皇子李炎也沒有去湊熱鬧。他一身正紅色的親王服,正盯著這邊,顯然剛在認真聽康寧長公主和太子的交談。
見李述看著自己,李炎目光冷冷,回望了李述一眼,然後便轉過身去,對小黃門說了句“有事先走”,竟是直接離開了宮宴。
水榭上的喧鬧聲被拋在腦後,李炎腳步匆匆。
他腦子裡迴響著一個人名:沈孝。
上任第一天就敢彈劾平陽公主的沈孝,寒門出身、跟朝中世家大族沒有任何瓜葛的沈孝。
這個人,興許是破解“以糧代錢”的關鍵人物。
李述皺眉看著李炎匆匆離去。二哥這是怎麼了,彷彿有什麼大事一般。
那邊太子投壺正中,眾人一陣歡呼,打斷了李述的思路。李述回過神來,便也掛出笑容,跟旁人一樣神情,彷彿將一支箭投入壺中是天下第一值得歡慶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只碼了一半,後一半寫了又改,有點糾結。
一定會補上的!
☆、第 12 章
太子替安樂公主投了好幾次壺,太子妃又刻意哄著安樂,安樂向來是小孩子脾性,氣性來得快去得也快,過了片刻又喜笑顏開了,在宮宴上和其他女眷玩了個痛快。
給太子妃慶完生辰,已是日頭西斜的時候了,安樂已顯出了幾分疲態,駙馬楊方便牽著她先退了宮宴。
眾人陸陸續續都走了,李述在水榭上站了一會兒,本想等崔進之一道走的,可崔進之卻早早地和太子進了書房,不知又在籌謀什麼事。
李述懶怠等他,便決定自己先出宮回府。她其實不喜歡這些人情往來、假笑寒暄,每每參加完宴席都只覺得身心俱疲。
紅螺扶著李述,出了東宮往含光門走去,穿過御花園的假山,卻忽然聽前頭有幾聲喧鬧。李述停了腳步,不想摻和進去,正想撿別的路走,喧鬧聲又傳進了她耳朵裡: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頭一回參加宴席,怎麼能把平陽公主和安樂公主都得罪遍了?”
說話的人語氣沖沖,被訓斥的人聲音細弱膽怯,“母親……我們還是回去吧,您別……”
“別什麼別?我要是不管你,以後你就要老死宮中了!你都及笄了,好好去幾場宴席,尋個好夫君才是頭等大事!學著平陽公主,瞧人家嫁了什麼樣的人,如今是個什麼地位?”
背後說起了李述,紅螺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她冷著嗓子,養生道,“誰在背後嚼舌根呢?!”
於是喧鬧聲立刻停了下來,假山後繞出兩個人影來,一個是金城公主,另一個是個三十餘歲的婦人,看衣裳首飾,是後宮的采女。想必便是金城公主的生母了。
金城公主顫顫巍巍地行禮,“見……見過平陽公主。”
連一句姐姐都不敢叫了。
她母親許是在深宮待久了,久不見聖顏,鎮日跟宮女廝混在一起,連規矩都忘了,還是金城公主拉了她一把,她才連忙跟李述行禮。
李述淡淡地“嗯”了一聲,“金城妹妹。”
到底是叫了她一聲妹妹。
但目光根本就沒落在金城公主的母親身上。
李述聲音冷淡,“我剛聽了一耳朵,怎麼?你們剛好說起我了?”
金城公主連忙搖頭,“不……不是……不……”
可她母親卻不知天高地厚,打斷了金城公主的話,自來熟道,“公主耳朵真好,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