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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被槍決,我當即想拿起手槍自殺,但是,想到你是被人誣陷的,我又想留下性命為你報仇。”書亭吁了一口氣,彷彿非常慶幸:“幸虧我沒有做傻事,生生,否則,豈非又是一對朱麗葉和羅密歐?”他對我微笑。
我的注意力,終於被他的一句話撩撥起來:“書亭,你曾經追查是誰誣陷我?結果如何?”
“什麼也查不到。我動用整個家族的資源,毫無頭緒。”他對我信誓旦旦:“我不會放棄的,生生,我一定幫你報仇。”
動用整個家族的資源?當然查不到。想想賀氏的資源掌握在誰的手裡!我望著書亭,別有深意對他說:“書亭,你今天的說話,可算承諾?”
他當即握住我的手:“日月作證,賀書亭永不負黃生。”
又不是花前月下,我更沒有和他長相廝守的意思,何必這般肉麻。我注重的,只有一點:“你一定會幫我報仇,對嗎?”
“對!”書亭鄭重地點頭。
我知道自己已經埋了一個殘忍的伏筆,不忍看書亭的眼睛,轉頭把車窗開啟。
又是一個月色迷人的夜晚,又是風呼呼吹來,又是在嶄新的跑車之內。我想起和與將偷偷溜出榮家的第一個晚上。原來人和人的欺騙,並不用處心積慮,自然有人送上門來,把真心雙手奉到你面前任你踐踏。這樣的厚禮,卻之不恭。唯有含笑伸手接過,盡情使用,才顯出當代所推崇的現實作風。我想笑,卻心酸。
書亭溫柔地從後面抱著我,輕聲道:“生生,不要怕,我會幫你,我會保護你。從今以後,再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我說:“書亭,不要為我做太多,我會禁不起。”
“傻瓜。”他不知道,這樣的對白,除了名字,其他的每個字,都曾經沒有改動地被人在花前月下使用過――那是我和與將,我們兩人的昨天。
第三十章
人的思維,確實是世上轉得最快的東西。上書亭跑車的時候才決定要和書亭劃清界限,想起自己曾靠在他懷裡就感到尷尬。可當下車的時候,我已經答應和他到法國最好的情侶餐廳吃飯。甚至,在用餐過程中,我還肉麻地,親手餵了一塊自己切的牛排,到書亭的嘴裡。書亭笑得恍如在夢中,已經不知今夕何年。
小提琴的聲音在餐廳裡悠揚迴盪,我耳裡卻一直聽到仿似冰塊破裂的聲音。自從我決定利用書亭為我報仇後,這樣的聲音,便在我面對書亭的時候不斷傳入耳膜內,無論如何消除不去。
我心裡清楚,那是書亭日後,註定心碎的聲音。而我這個始作俑者,不過提前聽到而已。殘忍,是我的本性,或是學自與將?我望著有著男子氣概卻又純真得令人不敢相信的書亭,心不在焉地聽他說近來經歷。
“生生?”察覺我的走神,書亭用手在我眼前一揮:“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哦?沒什麼。”我匆匆喝一口杯裡的酒,問他:“書亭,你打算繼續當醫生?那麼家裡的事業怎麼辦?”
“家裡有大姐在看著,她也整天要求我回去幫忙。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哪裡肯回去受這活罪?”
“其實經營家族事業挺有挑戰性。我以前和你想法一致,但現在就不是這樣想了。”
書亭停下刀叉,認真看我:“生生,你希望我繼承家業?”
“當然。”
“為何?”
“因為我希望。”我心裡不斷計量,輕描淡寫道:“如果可以和你一起馳騁商場,那多有意思。”
書亭靜靜看我。剎那,我幾乎以為他會在我這裡看出什麼玄機來。他卻放下刀叉,溫柔地握住我的手,問:“生生,是否支撐黃氏令你非常辛勞?”他的表情,簡直是非常心疼。
我不知道他猜測到什麼,令他出現如此心疼的表情。我是黃氏的董事長,並不是苦力。但時機總要利用,我低頭,輕輕嘆氣:“商場如戰場,有哪個不辛勞?要找到全心全意的盟友,真是比登天還難。”我偷望他一眼。“書亭,我好累。累得說不出話來。”
“是否我繼承家業,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書亭,不要為我勉強自己。那樣,我會承受不起,會內疚。”
書亭立即用他晶亮的眼睛直視我,他說:“生生,你說得沒錯,只有強大的力量,才可以保護你不受傷害。”
一時間,我有點感動。我靠在書亭的肩膀上,對他說:“書亭,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我什麼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