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隨處都被暗中潛伏著的東西窺探著一樣,搞得魏時也成天疑神疑鬼的。
魏時搖了搖頭,飯一口一口吃,事情一件一件解決,擺出蘿蔔帶出泥,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至於陳陽提到的慶阿叔,魏時想了想,“等莊裡的事忙完了,我們去他墳頭上看一下,如果真詐屍了,怕是會害死人,總要解決掉。”
對這個陳陽沒什麼意見,要說對付這些邪門的東西,當然還是魏時這種專業人士比較好,像他這種半吊子,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陳陽很有自知之明。
魏時把陳陽身上的傷口做了一下處理,然後把病床收拾了一下,讓陳陽睡。
時間一晃而過,這三天時間,陳陽足不出戶,每天照三餐吃魏時給他熬的藥,那個藥比黃連還哭,還帶著一股腥味,魏時說是給他補陰胎帶走的陽氣和精氣的,不要看現在他還生龍活虎的,要是不吃點藥,等年紀大一點,神氣衰弱下來,就會百病纏身。
陳陽喝藥的時候,鬼嬰就跟前跟後,魏林清也出現過幾次,不過都是匆匆來,匆匆去,好像在忙什麼事一樣,陳陽對於他撒手不管,慣著鬼嬰跟在自己身邊的行為,很是不滿,偏偏不管是對著鬼嬰還是對著魏林清,都發不起火。
一個那麼小,你發火他就哭給你看,哭得黃河倒流,到最後,還得自己去把他哄回來,不然,他就會一直哭,一直哭,也不知道那麼小的個子怎麼怎麼多眼淚水,哭得陳陽煩躁了,乾脆把他揍了一頓,他也不掙扎,還是哭,哭到最後,連魏時都受不了了,給陳陽熬的藥越來越苦,陳陽沒辦法,只好面部扭曲地去哄他。
一個總是滿臉溫文爾雅,你說什麼都受著,端然如玉的樣子,讓你想說也說不下去。
這三天裡,魏莊都是平平靜靜的,連個小浪花都沒有,魏時也故意找藉口見了魏峰跟魏明,他們兩個跟平時差不多,言行舉止沒有一點異常,如果不是對陳陽很有信心,魏時都要懷疑他說的那些有關魏七爺的事,是不是因為產前憂鬱症而出現胡思亂想,當然,他沒把這個猜測告訴陳陽,要是告訴了陳陽,魏時想到他暴跳如雷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魏莊祠堂,只有魏七爺那一房替換家主的時候才會開啟,其他時候,都是關著的,就算是逢年過節,宗族祭祀,也不會開啟,上一次開啟的時候,還是差不多一甲子前,魏七爺當上家主和族長的時候。
那一年,魏莊的祠堂連續開了兩次,魏七爺的親哥哥,也就是族兄弟裡排行第二的魏明清,剛承嗣了三個月,就出意外死了,當時還沒成年的魏七爺,就被匆匆推了上去,頂門立戶。
這一晃眼,近六十年,匆匆而過。
好像生鏽了一樣的祠堂大門,終於再一次開啟,發出沉重的吱嘎聲,積得幾寸高的灰塵,撲簌簌的落下來,下面站著的人,滿頭滿臉都是,一陣咳嗽和拍打聲傳來,魏莊裡的人,年紀大一點的,一臉唏噓,互相之間感嘆著月歲的流逝,年紀小一點的,一臉好奇,對這從未開啟過的祠堂探頭探腦。
其實這個祠堂也沒什麼好看的,灰撲撲的一個大院子,院牆足有一丈來高,從外望去,只能看到幾個房頂,裡面是兩進的院子,前面是承嗣儀式用的廳房,後面則是一溜兒屋子,木門上掛著幾把大鎖,窗戶早就積滿了灰土,看不清屋裡面到底放了些什麼東西,偶爾窗戶上破個洞,扒著看進去,裡面黑洞洞的,也看不清。
這個祠堂只有在開啟的時候才會修葺一下,平時都是任憑它風裡來雨裡去,舊了、破了、壞了也沒人理,也是那時候起房子的匠人技藝高超,這麼多年下來,也是小修小補,倒也還沒有到需要推倒了重起的地步。
魏七爺還沒來,開門的是魏老爺子,他手裡拿著把錚亮的銅鑰匙,開啟了祠堂的大門,接著,又喊了幾個後輩子,到裡面先打掃一下,不說別的,至少把地上,牆上,屋頂上那些灰給清理一下,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說也奇怪,一般像這種沒人住的房子,都會被老鼠或其他小動物給佔了,過不多久,就會滿地的老鼠屎,但是這個祠堂裡面,卻只有灰塵沒有其他髒汙,牆上連蟲子都沒見幾只,乾淨得讓人吃驚。
十幾個後輩子一起動手,用不了多少功夫就把祠堂裡的那個大廳房給清理乾淨了,整個祠堂曾經也是白牆青瓦,飛簷翹角,雕樑畫棟,肅穆莊嚴,比如這個大廳房,就差不多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多大,中間幾根環抱粗的柱子,敦敦實實撐住了屋頂。
在大廳房中間,有一個極大的神龕,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放著魏姓人的列祖列宗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