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也給你個機會親近我?”就說大少爺身邊沒個好人吧!這吳修壞得更是透徹。歡介趁他不備,抬腳狠狠踹了他一記。“寒姐姐是我的,誰也休想與我搶!”
“呃!”沒料到“美人兒”這般狠心,吳修雙手抱著腳丫子、水霧在眼眶中打轉。
“搶你寶貝的又不是我,做啥兒把氣發在我身上?”他太冤了,這筆帳定要找谷仲臣討回來!
第三章
歡介站在草屋門口,那“棒打鴛鴦兩頭飛”的一步卻是怎麼也跨不出去。
屋子裡,谷仲臣立在敖寒身側,雄偉的軀幹足足比她高出一個半頭,那蒲扇般的大掌比她的小臉更大上幾分;他兩人並立,就像蒼松護衛著小草,將綿密的溫暖一點一滴注滿頹圯的小屋。
偶然有幾絲落雨闖過破敗的屋頂滴在她臉上,谷仲臣見狀,立即解下身上的披風在她周遭張揚出一處避風港,以免她被漏雨濺溼。
敖寒沒發覺,只是專注地診著床上老人的脈。
谷仲臣高舉著披風,衣料已被雨沾溼而顯得沈重,他卻渾然未覺,仍是一心伴著她。
良久,敖寒輕籲口氣道:“總算來得及。”一回頭,對上谷仲臣深黝如兩泓寒潭的黑眸,幽幽不明的暗影中似乎浮現著某種光彩。
她著慌地退了一步,離了他為她張出的避風港,滴滴落雨灑上身子,一股冷意才筆直鑽進心底。
原來她能專心為病人看診全賴他在後頭支撐!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敖寒檀口方啟,欲問原因,但又瞧見他撤了避風港,叫她興奮發亮的眼重新寫上失望。
豈料,谷仲臣竟是扭乾了披風,將就披在她身上。
“已經沒有乾爽的衣物了,你就湊合著用吧!”
她的俏臉轟地燒出了兩團火焰。“相……相公……”
“這裡似乎不是個養病的好所在?”避過她火熱的視線,谷仲臣開口,聲音沈甸甸的,聽不出喜怒。
敖寒抿抿唇,緩了心跳。“相公的意思是……”
他輕咳一聲,籍以掩飾心中因這一句又一句的“相公”而生起的歡喜。
“不如帶他回『百草堂』,一可就近看顧、二來也讓他脫離這惡劣的環境。”最重要的是,他要斷絕一切會令她在暴風雨夜裡出診的機會。
“相公所言甚是,但……”瞧著老人枯槁的身子,敖寒懷疑老人是否受得了舟車勞頓的辛苦?
見她遲疑,谷仲臣悄悄後退了一步,手背在後,暗中運勁擊在草屋的牆壁上,讓原本就在風雨中飄搖的屋子搖晃得越加劇烈。
“我看這屋子撐不了多久了,它倒了,這老人也必死無疑。”
敖寒沒發現他的小動作,只急得俏臉煞白。“那可怎麼辦?現在搬動他又會加重他的病情,可不搬……”
“無妨!”他滿意地揚起眉,對於想做的事從來沒有失敗過。“可以派輛馬車來載他,拉車的馬就用我和吳修的坐騎;汗血寶馬行走平穩,可減少許多顛簸,另在車廂里加置溫厚軟墊,應該就無礙了。”
聞言,她鬆了口氣。“那就勞煩相公了。”
“嗯!”被她依賴,他心裡頓時充滿了優越感。見她開始收拾銀針,並幫病人換上外出的厚衣,他突然伸出手去。“給我。”
“什麼?”她愕然停手,不記得拿過他什麼東西啊!
“銀針!”谷仲臣不滿的嗓音裡洋溢著酸味兒。就算歡介只有十四歲,一個女人與一名男孩這樣親親密密的,他瞧著就討厭。
“相公身體不舒服嗎?”望著他隱約猙獰的面貌,她頓時憶起他喝錯酸酒的事情。
“我身體好得很。”不愉快的是他的心。
那要銀針做啥兒?“敖寒納悶著,相公他又不學醫!
而谷仲臣只當她的疑問是推託。為什麼歡介能做的事,他卻不行?成堆的不滿當下爆出了喉頭。
“怎麼?你的銀針很寶貴,只能給那個不知來歷的少年攜帶,卻不行讓我瞧上幾眼?”
敖寒微皺了眉,實在不太喜歡他批評歡介的口吻,但他是相公,做人娘子的確無理由反抗相公。
“沒有,相公喜歡,儘管拿去瞧。”說完,便將銀針給了他。
谷仲臣拿著那排粗細長短不一的針,一時間竟恍惚了。這可該如何收藏才好?他怔怔地拿著,與她怔怔地相對。
敖寒瞧著他,記憶彷彿回到二十多年前,她初入谷家門那一刻——
當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