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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江之寒哈哈大笑,勸母親說:“過了春節,你們也可以找個時間出去走走嘛。現在經濟上不是問題,出去旅遊幾天,放鬆一下。勞逸結合,對身體也有好處。”

歷蓉蓉挽著兒子的手,嘆息了一聲,說:“你雖然比你老媽聰明十倍,但有些東西你沒經過是不懂的。現在辛苦嗎?一點都不苦。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進印刷廠當學徒工,一個月十八塊錢。一到早就要去車間裡,上班之前要做清潔,要幫師傅把茶泡好了,一切都準備妥當。師傅就像父母一樣,被說被罵是一句都不能還口的。生產線上的勞動,就像機器人一樣。十年下來,都一成不變。但工作量並不小,體力上消耗很大。你想想看,十年的時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做著同樣簡單枯燥和重複的動作,是什麼樣的感覺?才開始的時候,還有個奔頭,覺得努力工作了,說不定哪天就可以升職,也許哪天作了車間主任也說不定。慢慢的知道,在工廠裡面,女人想要升職有多難,更何況沒有任何家庭背景。你外公在廠裡面人人都很尊敬,但畢竟不是幹部呀。到你生下來以後,前兩年我都沒有多少功夫管,都託給你外婆外公了。後來兩個老人家身體不好了,我就要家裡廠裡兩邊忙。每天一大早起來,比你現在練功的時間可能就稍微晚點,要出去買菜。那時候還沒有冰箱呃,每天的菜都要當天買。現在這個農貿市場還不在那兒,要走半個小時的路去買菜,回來的時候提著很重的菜籃,時間還要多一些。我要上班,要照顧你,要做飯,有時候還要去醫院照顧老人家。一年到頭,大多數天都是忙完了所有的東西,倒頭就睡。你知道,你爸爸上班的地方那麼遠,從來都是早出晚歸,家務基本不做的。就為了這個原因,我說了多少好話,陪了多少笑臉,自己買毛線回來,給科室領導家裡的小孩織毛衣都織了幾十件,他們說我織的毛衣比外面買的還要好看。這一切,不就是為了調到科室裡面來,上下班的時間更靈活,有時候中途可以溜出來,好給你作午飯。”

歷蓉蓉垂下眼睛,像是在回憶過往的歲月,“很久以前,關於做一番自己的事業的夢想就破滅了,後來希望不就是寄託在你的身上?我們這一代人是被耽誤的一代,你們呢,畢竟能夠好好的上學。不過說起來,到底是不心甘的,是吧?這個書店開了以後,一切都像做夢一樣。雖然別人看來也許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業,但頭一次,我覺得有了奔頭,充滿了希望。你想啊,以前也是一天十幾個小時的勞作,但看不到希望在哪裡,改變在哪裡。現在不一樣了。不怕你笑話,我每天都充滿了勁頭,像是回到十幾二十年前,剛剛開始工作的那個時候。才開始的時候我多心慌啊,晚上睡覺都睡不著,砸了自己的鐵飯碗也就罷了,用了你外公留下來的辛辛苦苦一輩子攢的錢也就罷了,要是做的不好影響到你以後讀大學,你外公在天上都是不會原諒我的。”說著眼圈有些紅了。

江之寒看到母親激動起來,忙開玩笑說:“媽,您這是在憶苦思甜吧?成功人士通常喜歡這麼幹的。歐洲有個相,最出名的就是口才了得,他最喜歡講的就是他小時候是個結巴。”

歷蓉蓉擰了江之寒的胳膊一下,說:“敢笑話你媽了!你不是有什麼新的主意嗎?說出來聽聽。基本上,這個書店的大方向,我還是要依靠你。”

江之寒聽到母親說起往事,感慨她一輩子辛苦勞作,就像這個城市裡很多的老百姓一樣。終於有一天,她能夠看到希望和改變,所以像個工作狂也就不奇怪了。

江之寒說:“除了前兩個星期,我不是幫你管了一段時間的帳嗎?我們書店的固定支出不高,就是房租,工資,和水電管理費用什麼的,總的來說並不是很大的份額。再加上我們的庫存更新的快,積貨一直不算多,所以從財務的角度講,現金流動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問題。所以我把注意力主要放在兩個方面,一個就是關於利潤空間的問題。怎麼定價才能在銷量和單件的利潤之間找到一個好的平衡點。另外一個呢,我在店裡的時候,注意了一下顧客的情況。你記得有一個文化局的老幹部姓邢的嗎?”

歷蓉蓉說:“那怎麼會不記得?邢老是我們最大的顧客之一呀。他上個月來了三次,一共買了九百多的書。好像他的級別還蠻高的,很多書可以單位報銷。”

江之寒說:“是啊,我聽小倩說,他後來還推薦了一個人來買書,是某個國營廠圖書室的,一次進了五千塊的書。”

歷蓉蓉說:“沒錯,我還請她吃了飯,送了一套一百多的玩具給她兒子。她很高興,說明年上半年撥款下來了,還到這兒來買。”

江之寒說: